郑龙被拖走后,许爱立刻转向邵北,脸上冰冷的威严瞬间被关切取代,她仔细打量着邵北,语气担忧地问道:“邵北,你没事吧?那个郑龙……刚才有没有为难你?”
邵北笑了笑,语气轻松:“谢谢许老师关心,我没事。一点小插曲而已。”
他们这边对话,周围那些还没完全散去的青年干部们却已经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比刚才更甚:
“我的天……许省长千金居然这么维护那个邵北?”
“这邵北到底什么来头啊?一个县里的干部,能让许小姐这么看重?”
“你没看见吗?许小姐刚才那眼神,摆明了是完全相信那个邵北的话!”
“郑龙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自不量力!还以为自己能颠倒是非呢!”
“啧啧,看来这个邵北绝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县干部!”
“你们说……许小姐和这个邵北……是不是那种关系啊?”有人压低声音,带着暧昧的猜测。
“别瞎说!不过……能让许小姐如此态度,肯定关系匪浅就对了!”
各种猜测、议论、惊叹的目光在邵北和许爱之间来回逡巡,邵北的身份背景瞬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就在这时,胡烁整理了一下表情,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略显疏离的笑容,缓步走上前来。他先是彬彬有礼地对许爱微微颔首:“许爱姐。”打招呼的方式依旧保持着他那个层面的礼节。
然后,他仿佛才注意到旁边的邵北,目光转向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赏,尽管语气非常公式化:“邵北同志,刚才的事情处理得很果断。郑龙同志的这种行为,影响极其恶劣,被组委会严肃处理是理所应当的。”
他话锋一转,巧妙地把自己摘了出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唉,只是我平时工作繁忙,对下面的人疏于管教,确实不了解具体情况,差点被他蒙蔽了。”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撇清了自己,又显得很明事理。
邵北心中冷笑,面上却配合地点点头,语气同样官方:“胡处长言重了,这只是郑龙同志的个人行为,与您无关。”
胡烁似乎对邵北的“识趣”很满意,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带着一种上位者考察人才般的姿态,向邵北发出了邀请:“邵北同志年纪轻轻,在基层工作很有魄力,能力看来也很突出。不知道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正好可以交流一下基层工作的经验?”
这个邀请,看似是欣赏和抬举,实则充满了试探的意味。
然而,还没等邵北回答——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娇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邵北!你跑哪儿去了?找了你半天了!”
只见安和月拉着良平,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很自然地走到邵北身边,完全没在意旁边的胡烁和许爱,抬手就轻轻拍了一下邵北的胳膊,语气亲昵:“怎么回事啊?一散会就找不到你人影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如此自然亲密的举动,瞬间让周围还没完全散去的目光再次聚焦!
安和月!副省长安南的千金!她竟然也和这个邵北如此熟稔?甚至举止这般亲近?
胡烁看着突然出现的安和月和她与邵北之间那毫不掩饰的熟络,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收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许爱倒是看着安和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安和月仿佛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胡烁和许爱,连忙笑着打招呼:“许老师!烁哥!你们也在啊?”她的招呼大方得体,但明显重心还是在邵北身上。
这一下,周围那些猜测邵北身份和关系的人,脑子更不够用了!这个邵北,不仅和许省长的千金关系匪浅,居然和安省长的千金也如此亲密?!他到底是什么人?!
胡烁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邵北、安和月,又瞥了一眼旁边态度明确的许爱,心中的惊疑和警惕瞬间达到了顶点。他意识到,这个来自“孙县”的邵北,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月月啊,”胡烁笑着打招呼又看了一眼安和月身后的良平,“怎么,你也认识这位邵主任。”
“那可不啊,邵局长是我同事啊,工作能力很过关的。”安和月笑着夸奖着邵北,却也让胡烁有些惊讶。
作为省里大领导的孩子,从小相互认识,亲密一点不奇怪,怎么安和月却和邵北如此亲密?
更何况安和月之前说去海州任职,怎么会跑到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在胡烁的心中,可谓是大为震惊。
“刚刚,胡处长说想和我吃个便饭。”邵北笑着看向安和月,把这事提了一下。
胡烁那看似欣赏实则充满试探的午餐邀请,邵北正思索着如何得体地回应既不立刻答应也不直接拒绝,以免过于得罪人。
就在这时,安和月如同及时雨般出现,并且显然听出来邵北话里有话。她立刻开口,脸上洋溢着灿烂又略带撒娇意味的笑容,语气亲昵地对邵北说:
“哎呀,吃什么便饭呀!下次再说嘛!”她轻轻拉了拉邵北的胳膊,然后转头看向胡烁,笑容依旧明媚,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婉拒,“烁哥,真不好意思啊!今天邵北可就先失陪啦!我知道京海新开了家特别地道的本帮菜馆,早就想带他去尝尝了!下次!下次一定再把他‘借’给你吃饭哈!”
她这话说得极其巧妙,既表明了拒绝的态度,又用“下次”、“借给你”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缓和了气氛,给了胡烁一个台阶下,但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她手里。
胡烁显然没料到安和月会如此直接且亲密地替邵北做主拒绝,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十分尴尬和僵硬。他看着安和月紧紧站在邵北身边那副护短的姿态,再想到刚才许爱的态度,心中那股挫败感和惊疑更甚。他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勉强维持着风度:
“没……没事。月月你说笑了,你们吃就好,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几乎是片刻不想多待,点了点头,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接连受挫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