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灯光被调至一种适宜休憩的昏黄亮度,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馨香和草药的淡淡气息。那位聘请自东南亚的泰式女技师手法柔韧,正专注于为宗耀祖进行传统的泰式拉伸和穴位按压。
不时的挑逗和勾引也让宗耀祖在温柔乡里越来越沉沦,在喜悦和欢快中找不到出路。
他早已在酒精和极致舒适的伺候下彻底放松了警惕,像一滩烂泥般趴在按摩床上,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声,意识半梦半醒,完全沉溺在享受之中。
狗胜依旧坐在一旁的休息茶座上,脸上维持着殷勤和略带羡慕的笑容,仿佛在欣赏宗少“懂得享受生活”的派头。他一边随口附和着宗耀祖偶尔冒出的、含混不清的吹嘘,一边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作势要添水。
就在他身体微微前倾,借助茶几和自己身体的遮挡,右手极其隐秘且迅速地探入了自己西装的内袋。他的动作流畅而老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一刻,一个比火柴盒稍大、伪装成高级打火机或汽车钥匙状的微型摄像机已然悄无声息地握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拇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开启了录制或连拍模式。
这是邵北早就交给他的保命符,毕竟在这生意场上危险总是潜伏,有时候身不由己就有可能犯错误,最后百口莫辩,但有了这小玩意,很多时候就能够保护自己。
狗胜的身体姿态没有丝毫改变,脸上笑容依旧,甚至眼神都没有刻意瞟向宗耀祖的方向,仿佛只是在无聊地把玩手中的“打火机”。但那个微型摄像头的镜头,却透过他手指的缝隙,精准地对准了按摩床上那个毫无防备、姿态不雅甚至有些丑陋的宗耀祖。
“咔嚓…咔嚓…” 极其细微、几乎被按摩声和背景音乐完全掩盖的快门声在狗胜掌心微不可闻地响起。
镜头清晰地捕捉下宗耀祖袒露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在性感而穿着单薄的女技师手下露出各种享受甚至猥琐表情的画面。尤其是一些角度,看起来极具误导性和冲击力——比如女技师的手似乎放在不该放的位置,或者宗耀祖一脸醉生梦死的销魂表情。
狗胜的心跳平稳,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静甚至冷酷的光芒。他深知这些影像资料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一张意想不到的王牌,甚至是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匕首。
邵北正在进行的斗争复杂而危险,他狗胜能做的,就是在这些阴暗的角落里,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北子哥搜集弹药。
连续拍了十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后,狗胜拇指再次微动,关闭了摄像机。他又自然地将其放回内袋,整个过程天衣无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拿起茶壶,真的给宗耀祖那杯没动过的茶水续上热水,语气依旧充满了谄媚的关切:“宗少,感觉怎么样?这手法还到位吧?要不要再让他们加点力度?”
宗耀祖迷迷糊糊地哼唧着:“嗯……不错……舒服……会办事……”
狗胜脸上笑容更盛,只是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唯有他自己才懂的深意。猎物正在享受盛宴,却不知自己最不堪的时刻,早已被猎人悄然记录在案。
看着楼下狗胜巧妙地将宗耀祖那尊瘟神哄骗离开,最终消失在车城大门外,朱颜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
她转过身,倚在窗边,忍不住对着邵北惊叹道:“邵北,你这位朋友……可真是厉害!脑子转得太快了,演技也好,三言两语就把那个混世魔王给忽悠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狗胜机智的由衷佩服。
然而,邵北脸上的那丝欣慰笑意却渐渐收敛起来。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朱颜,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朱颜,这次是侥幸混过去了。但宗耀祖既然盯上了你,绝不会轻易罢手。他下次再来,很可能就不是空口白话,而是真的会带着他为你准备好打点好的生财门路来找你。”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你记住,无论他抛出什么样的诱饵,许诺给你多大的利益,你本人,绝对、绝对不能从中牟取一分一毫的个人好处!这是底线,也是高压线,碰都不能碰!”
朱颜见他如此严肃,也收起了笑容,但眼波流转之中还带着些许情愫,又认真点头道:“我知道轻重。他那种人给的好处,沾上了就是甩不掉的麻烦,我懂。”
邵北微微颔首,继续压低声音:“你要做的,不是拒绝他,而是巧妙地周旋。假意考虑,甚至可以表现出适当的兴趣,唯一的目的是,让他觉得他帮到了你,你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拿到他受贿的账户就行。”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斗争的某个关键节点:“只要掌握了确凿的账户信息,其他的便不需要再做什么。”
朱颜听着邵北冷静而清晰的指令,完全明白了他更深层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邵北的目光,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坚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十足的认真,却又故意掺入了一丝只有两人才懂的、微妙的暧昧: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波流转,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做你邵北的人,首要的一条,就是干净,我干净不干净,邵局长还不知道吗?”
这句“做你邵北的人”,说得自然而然,这风情万种的职场大姐姐真是挑逗男女之情的高手。
邵北闻言,微微一怔,对上朱颜那双半是认真半是挑逗的眼睛,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当然听出了话里的双重含义,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最终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你知道就好。”他低声回应,这四个字,似乎也包含了多种层面的认可和……某种未言明的接纳。
空气里,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更加紧密的联系悄然滋生,超越了普通的盟友关系。
“我得去先走了,局里还有许多事要做,”邵北回头看向朱颜,“或许一切很快就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