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清楚自家闺女在西京干了什么的苏见月:“……”
见自家闺女雄赳赳气昂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西京部落众首领都是好兄弟的模样,苏见月嘴角直抽。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提醒道,“那些部落差点让你祸祸没了,那是混熟了吗,你那是快把人搅和没了。”
她是亲眼看到自家闺女是如何挑起两个部落矛盾,整得对方急眼不得不选择断尾求生。
闺女杀掉嗒澜部落的继承人栽赃陷害到宏吉部落的头上,又散布谣言煽动人心,双管齐下,逼得两个大型部落不得不短兵相接。
派杜小波那群人去各个部落煽风点火,利用人性的贪婪将八九个大部落拉下水。
闺女也知道自己干的事太缺德,太招人恨,连热闹都没留下来看,连夜带着人跑回大月。
就这,临走前还要掳走西狼几百头羊回家养着,一根搅天搅地的搅屎棍,说的就是她闺女。
黎知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都是小问题,如果我答应“将功折罪”,相信西狼可汗会保护我的。”
眼前这两人的项上人头好像挺值钱的。
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宣仁帝,镇国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他们严重怀疑这小丫头口中的将功折罪,是把他们的脑袋摆在西狼可汗的面前。
镇国公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去西狼干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好事。
语重心长劝解道,“丫头,你莫不是忘了,你对西狼干的那些事?
单凭你两次火烧西狼大营这事,西狼人能放过你就怪了。”
换位思考,他要是西狼元帅,若是逮到烧大营粮草的人,定是要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将人五马分尸。
黎知意一脸嫌弃,目光鄙夷,阴阳怪气地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玩政治的人心太脏。
半瓶子水就在那儿晃荡,跟个二百五似的,为了将我牢牢捆绑到大月这条贼船上故意把老娘抖出去。”
如今西狼那边怕是知道她干的那些缺德事了,土默罕部落不少人还是见过她,也知道她的大名。
做了好事不让别人知道她名字那不就等于白干吗?
但大月这边为了把她与大月绑在一块儿,将她推到人前,这事想想就不痛快,让她不痛快,那就谁也别想痛快。
本来被那句“带着我娘投奔西狼”气得脸色铁青,瞬间变得心虚的宣仁帝与脸色讪讪的镇国公:“……”
两人没想到这小丫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还当着他们的面阴阳怪气的说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
宣仁帝与镇国公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他们这不也是害怕么。
突然冒出来一个各方面都比较优秀软肋却没有把握在手里的人,还在这敏感时期,搁谁谁不害怕出乱子啊。
万一哪天倒戈西狼,他们跟谁哭去?若是他们早日见到人,知道她是自己的血脉,也不会出此下策。
书房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宣仁帝自知理亏,视线复杂,歉疚道,“阿意,见月,这事是朕对不住你们。”
他……确实如她所说,心……太脏。
坐到他这个位置上,有太多身不由己。
苏见月的脸色难看得紧,连带着对刚认的亲爹都没什么好脸色。
理智上,亲爹身为一国之君,当为国为民考虑,情感上,她接受不了亲爹算计她闺女,就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可以。
就在宣仁帝以为外孙女会带着闺女摔门而去的时候。
黎知意看着宣仁帝、镇国公嬉皮笑脸道,“既然知道对不住我们,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地补偿我们吗?比如掏心掏肺什么的?”
现在不趁着愧疚要东西,等以后就不好要了。
就像一对小情侣结婚,结婚时不趁机掏父母兜儿,等真结了婚,那是一分钱也捞不着。
两人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开口管他们要补偿,跟不上脑回路的宣仁帝镇国公齐刷刷地一愣,下意识问道,“你想要什么?”
黎知意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也没什么,我只要大军的绝对指挥权。”
顿了顿,黎知意补充道,“对了,后勤这一块儿不用给我,我不喜欢管理琐事。”
她不喜欢练兵还要操心粮草后勤,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叽叽歪歪的烦死了。
怀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的宣仁帝镇国公二人:“!!!”
如果不是耳朵出问题了,他们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还‘没什么’,还‘只要’大军的绝对指挥权,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那么能,咋不上天呢!
镇国公没想到,这丫头一开口就要把自己这个兵马大将军给撸下去!
镇国公看着笑嘻嘻的黎知意断然拒绝,义正言辞道,“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事绝对不行,战场不是儿戏。”
古往今来,一个好的指挥官可以反败为胜,以少胜多,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他承认,小丫头身手不错,脑子也活泛,但这实在太冒险了,决策失误的后果,大月承担不起。
宣仁帝满脸严肃,沉声道,“镇国公言之有理,阿意,你还年轻,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这兵马大将军的位置朕不能给你。”
他属实没想到,小丫头一张口就狮子大开口。
好家伙,直接管他要十万大军的兵权!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一国之君,她难道就不怕自己猜忌么!?
两人就差明说黎知意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了。
黎知意用“你俩是不是理解没到位,嫌弃的眼神”暼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兵马大将军的位置了?”
一天天琐事多得要命,她这个半文盲才不干呢。
至于为什么说是半个文盲,因为她本就有文化,只是现在不认识字而已,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认字了!
这把镇国公整不会了,疑惑道,“你要大军的绝对指挥权,难道不是要做兵马大将军?”
只有兵马大将军,才有资格号令三军。
“当然不是了。”黎知意大手一挥,细心地解释道,“我只要作战时的绝对指挥权,换句话说,就是战场上一切战略部署,都得听我的。
像粮草补给,冬衣兵器发放,平日训练部署,这些庶务什么的,我不会。”
就像黑风寨的人,她平时只管怎么训练,其余的琐事,一概丢出去,有人帮她管。
她就是想管也没办法,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她不擅长这些玩意儿。
“我不会”三个字,黎知意说得格外理直气壮,镇国公与宣仁帝两人都无语了。
这和要兵权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她只要兵权,其余的什么都不管,也就是说,他们不仅要给她兵权,还要给她找个专职管家(镇国公)。
这算盘珠子都蹦他们脸上了。还有,他们不是在认亲吗?怎么突然就要指挥权了。
宣仁帝与镇国公严重怀疑,这小丫头这么痛快认亲,就是想明目张胆地要兵权,而且,他们还有证据。
宣仁帝沉思片刻,满脸威严,肃声道,“阿意,恕朕不能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