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将她捧在手心十六年的亲爹,她不可能会认错的。
娘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好像听不懂了呢?
那条黄色猪儿虫是她外祖父,这不闹呢吗?
黎知意正了正神色,严肃道,“娘,你好好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真不是看到鬼魂了?难道那条猪儿虫真是你爹?”
苏见月的慌乱,被这句猪儿虫搅散了不少,笃定道,“娘不会看错,他真是我爹,他的脖子上面有一颗痣,痣上有一根毛,娘幼时经常扯来玩儿。”
她还看到,宣仁帝手上有块烫伤留下的黑疤,那是她幼时闹着要吃油炸糖糕,爹为了给她炸糖糕被火钳烫的。
这也是她确定宣仁帝就是她爹的原因。
看着亲娘笃定的脸,黎知意有种天降狗血的感觉,已经脑补出了无数个狗血版本剧本。
但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亲娘的爹是苏阳,苏阳在村子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多年来唯一的秀才老爷,那么多人都见过他,这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
宣仁帝至今为止已然继位三十年,总不可能在村子里办公吧,那个皇帝会这么傻,有福不享,窝在这山咔咔隐姓埋名。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宣仁帝都不可能是娘的亲爹。
亲娘的表情如此笃定宣仁帝就是她爹,可如果真是她爹,宣仁帝又为何不将娘接到京城,反而允许她嫁给黎光富?
黎知意感觉这事哪哪都不对劲,娘现在跟紫薇没有任何区别。
哦不对,跟紫薇还是有区别的,紫薇从头到尾都没爹,娘有爹,后来没了。
她一时竟不知道从未拥有过爹的紫薇惨还是拥有过爹,爹却不要她的娘惨。
黎知意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最终总结,黄色猪儿虫是条渣虫。
黎知意一言难尽道,“娘,您该不会是宣仁帝的私生女吧,外祖母知道吗?”
苏见月:“……”
苏见月摇摇头,“不是,我没有见过我娘,据我爹说,娘生我时难产没了。”
黎知意:“……”
这么巧!该不会那渣虫去母留子吧?
这话她就不敢说出来了,娘到现在都一口一个爹的,她有点不太敢说那渣虫的坏话。
听娘说,外祖父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娘在黎家磋磨十几年还能恢复得这么快,正是因为童年拥有许多的爱。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黎知意想了想道,“娘,你给我讲一讲渣……外祖父的事儿吧。”
纵然过了许多年,父亲待她的好,苏见月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苏见月两眼放空陷入了回忆,“爹爹他很少出门,经常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但只要他一出门,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是大家见到的那个苏阳,在家就跟当今圣上长得一模一样。”
说到这儿,苏见月的表情变得难过,她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难道以前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苏见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爹爹他很疼我,我想要什么,第二天一定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黎知意问了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外祖父哪来的银子?”
在这个山咔咔,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家里又是书房,又是单独的房间,哪来的钱?
要知道,一副人皮面具的造价,并不便宜,且一戴就是几十年。
难不成真是宣仁帝脑壳有包,跑到这山咔咔来隐姓埋名,白天当秀才老爹,晚上当一国之君,搞cospaly吗?
苏见月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爹爹在时,家里好像不缺银子。”
若不是当初她要死要活非要嫁给黎光富,她都不知道,人的日子居然能过得那么苦。
黎知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娘的心可真大啊,除了知道爹对她好,其余的啥也没了。
不过,宣仁帝还真有可能是娘她爹,长得像人大有人在,长得一模一样的就不同寻常了。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黄色猪儿虫才知道了。
另一边。
城主府书房。
镇国公道,“此事兹事体大,请圣上屛退左右。”
这么丢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有就是,一会圣上恼羞成怒扔他杯子,没人的时候他还可以躲一躲,圣上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砍了他。
宣仁帝见状,顿时觉得这事不小,“你们都下去吧。”
海公公与一起来的将领离开,只剩下宣仁帝与镇国公二人。
镇国公突然跪下行大礼,直言不讳道,“老臣求圣上断了纳黎都尉为宫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