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一战,林风以雷霆手段诛灭妖鼋,引洪水退散,其事迹伴随着无数灾民的亲眼目睹与口口相传,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南瞻部洲西北之地蔓延开来。“青衣神使”、“持斧天神”、“渭水救星”等名号不胫而走,甚至已有乡民开始自发为其立下生祠,香火供奉。
那汇聚而来的信仰愿力,虽远不如玉虚宫仙灵之气磅礴,却更加纯粹、炽热,带着众生最朴素的感激与祈愿。林风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神魂,让他与这方凡人世界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真切。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意识海中那柄开天斧影,在吸收这些愿力后,似乎更加灵动,与玄界本源的呼应也顺畅了一丝。
“守护与救赎,本身便是对‘秩序’的一种构建与巩固。”林风若有所悟。他并未沉溺于初得信仰的喜悦,反而更加清醒。渭水之乱仅是冰山一角,玄界广袤,类似甚至更严重的灾祸不知凡几。
他手持巡天司令牌,依照各地城隍、土地通过香火愿力传来的紧急求救信息,开始在南瞻部洲境内巡狩。
接下来的数月,他的身影出现在多处灾厄之地。
在瘴气弥漫的南方沼泽,他引动火之文明真意,以温和而持久的赤金火焰,焚烧滋生毒虫疫病的腐殖,净化污浊空气,驱散了笼罩部落多年的瘟疫阴云。
在赤地千里的西北旱塬,他调动水行包容之力,感应地脉,引动深层水汽,降下甘霖,复苏了干涸的河床与枯萎的禾苗,让绝望的农民重燃希望。
在幽邃险峻的群山之中,他凭借金行锐利与“镇魂”意境,精准斩杀了数头被魔气侵蚀、盘踞一方、吞噬生灵的千年大妖与古魔残魂,还当地以安宁。
他所到之处,并非一味杀戮。对于未曾受魔气沾染、只是因环境剧变或生存所迫而骚扰人类的精怪,他多以驱赶、警示或为其另寻栖身之所为主,展现了秩序之下的宽容。对于受难百姓,他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予以救助,引导他们重建家园。
这些行动,并非每次都惊天动地,却如春风化雨,潜移默化地修复着因裂隙动荡和心魔余孽而千疮百孔的凡间秩序。越来越多的生灵开始知晓并感念这位突然出现、强大而仁慈的守护者。信仰愿力的溪流逐渐汇聚成河,虽然依旧无法与天庭正神相比,却已初具规模,成为林风力量体系中一个独特而有益的补充。
然而,随着巡狩范围的扩大,林风也发现了更令人担忧的迹象。那些作乱的妖魔中,被魔气侵蚀的比例相当高,而且它们的行为并非完全无序,隐隐有着相互呼应、甚至牵制天庭与地府力量的趋势。一些偏远地区,更是出现了小规模的、崇拜“混沌”与“毁灭”的邪祀,虽然很快被他或当地神灵扑灭,但其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心魔虽被封印,但其散逸的余孽和长久以来播撒的混乱种子,并未完全清除。它们仍在暗中活动,甚至可能……有了新的首领或组织?”林风心中警兆渐生。他知道,单凭自己这样四处救火,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这一日,他刚刚清理完一处被魔化山魈占据的矿脉,正立于山巅,梳理着近日所得信息,忽然——
“嗡——!”
他怀中那一直沉寂的、属于盘古斧钥的本源核心,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并非遇到危险时的预警,而是一种充满了喜悦、急切与共鸣的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意识深处,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与晶壁的阻隔,清晰地感应到了一股同源而异构的、温暖而浩瀚的意志——那是梵天轮钥的气息!是阿瑜陀!
紧接着,一段由纯粹意念构成的、夹杂着些许陌生梵界韵律的信息流,透过双钥之间那玄之又玄的联系,直接涌入林风的脑海:
“林风……盟友……听到吗?”
意念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振奋。
“我已返回梵界……面见了梵天尊者与那罗延天(毗湿奴)……禀明了一切……晶壁裂隙、心魔之祸、双界共生之真相……”
“尊者已初步认可……然梵界轮回链断裂确为事实……秩序紊乱,阿修罗族受魔气挑拨,动荡加剧……亟需‘极乐天池’之永恒甘露以定轮回……”
“我将于三日后,携梵天谕令,前往‘极乐天池’尝试取回甘露……此行恐有波折,阿修罗王或其麾下受魔气深重者,必会阻拦……”
“若你得闲……或可……前来一助?亦或……在你玄界,可有能助我快速定位并安全抵达‘极乐天池’之法?……”
“此外……尊者言,若欲真正联合,共抗心魔,需待轮回稍定,展现诚意……或许……双界议会……可提上日程……”
信息断断续续,显然跨越晶壁的传讯对阿瑜陀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但核心意思已然明了:
1. 阿瑜陀已成功返回梵界,并向上层汇报,获得了初步支持。
2. 梵界当前核心问题是轮回链断裂,需要“永恒甘露”修复。
3. 阿瑜陀即将冒险去取永恒甘露,预计会遭遇强敌(被魔气控制的阿修罗),请求林风协助或提供方法。
4. 梵界高层(梵天)暗示,在解决内部轮回问题后,愿意考虑召开“双界议会”,正式联盟。
林风精神大振!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展!阿瑜陀在梵界的努力取得了成效,双界联合终于露出了曙光。
但阿瑜陀即将面临的危险也不言而喻。极乐天池既然是修复轮回的关键,必然是梵界重地,守卫森严,而受魔气控制的阿修罗族更是极大的变数。
“协助……”林风目光闪动,快速思索。直接穿越晶壁前往梵界?且不说他现在对梵界环境一无所知,贸然前往可能适得其反,单是穿越尚未修复的晶壁裂隙本身就风险极大,很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时空乱流。
那么,提供方法?他对梵界的了解仅限于元始天尊和云华真人的只言片语,以及阿瑜陀之前的一些描述,对“极乐天池”的具体位置和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或许……玉虚宫藏书阁中,会有关于梵界地理或‘极乐天池’的记载?”林风想到此处,不再犹豫。
阿瑜陀的求助必须回应,双界联合的契机更不能错过。
他立刻通过巡天司令牌联系云华真人,简要说明了收到阿瑜陀传讯、梵界动态以及自身需求。
云华真人的回应很快传来,带着一丝惊讶与郑重:“竟有此事?双钥共鸣,果然玄妙。师弟且先回宫,天尊或已知晓。藏书阁‘万界寰宇阁’内,或有相关孤本记载。至于是否前往梵界相助,需由天尊定夺。”
得到回复,林风不再耽搁凡间事务,他相信各地城隍土地及天庭后续派出的力量足以处理残余问题。他身形化作流光,直奔九天之上的玉虚宫而去。
此次回归,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不仅因为自身力量的提升,更因为肩上担起了沟通两界、促成联盟的重任。
他径直前往藏书阁深处的“万界寰宇阁”。这里收藏着玉虚宫无数年来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关于玄界之外广大宇宙乃至其他神界、位面的零星记载,大多古老而残缺。
在管理道童的指引下,他耗费了不少心神,终于在一枚布满灰尘的古老玉简中,找到了一段极其简略的关于梵界“极乐天池”的记载:
“极乐天池,位于梵界须弥山北侧乳海之央,乃维系梵界轮回运转之核心圣地之一。池水由毗湿奴尊者神力守护,蕴含无限生机与秩序之力,其核心即为‘永恒甘露’,具重塑轮回、净化业力之无上妙用。然乳海浩瀚,天池隐匿,非具大机缘、大功德、或得守护神认可者,难以寻见其门……”
信息不多,但点明了关键:位置(须弥山北乳海)、守护者(毗湿奴)、以及寻找的难度。
林风将这段信息牢记,随即立刻前往弥罗宫求见元始天尊。
他将阿瑜陀的传讯、梵界的情况、以及自己查到的关于极乐天池的信息,完整地禀报了上去。
元始天尊端坐云台,听完林风的陈述,沉默片刻,宏大而平和的声音方才响起:
“梵界轮回之事,确为关键。阿瑜陀既求助於你,亦是双钥共生之缘法显现。你可愿前往梵界,助其一臂之力?”
林风毫不犹豫,躬身道:“弟子愿往!为促成双界联盟,平息两界灾劫,弟子义不容辞!”
“善。”元始天尊微微颔首,“然晶壁裂隙虽暂稳,穿梭其间仍有风险。吾赐你‘清静蒲团’一缕气息,可护你神魂,抵御穿梭时混沌意念侵蚀。另,此去梵界,需谨记,你代表玄界,行事需权衡,不可莽撞,亦不可堕我玄界威仪。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先,双钥不容有失。”
一道清蒙蒙的光华自天尊袖中飞出,化作一枚看似普通的蒲团虚影,没入林风体内。顿时,他感觉灵台一阵无比清明,仿佛有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多谢天尊!”林风感激道。有了这重保障,穿越裂隙的风险便降低了许多。
“去吧。告知阿瑜陀,玄界诚意,便从此次相助开始。”元始天尊的声音缓缓淡去。
林风领命,退出弥罗宫。他寻了一处静室,盘膝坐下,再次引动体内斧钥核心,将方才查到的关于极乐天池的信息,以及自己即将前往梵界的决定,通过那玄妙的共鸣联系,全力向阿瑜陀传递过去……
跨界联手,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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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