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一伙人没能得逞带走赵晓夕,反而被虞姝几人震慑,灰溜溜缩回901后,那股邪火与憋屈却越烧越旺。贪婪与暴虐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刚刚“发财”的赵家身上。
当夜,1801的防盗门被一脚踹开。
赵奶奶还以为又是顶楼的人反悔来找麻烦,刚想骂骂咧咧,张雷和黄子轩就如饿狼般猛地撞了进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赵奶奶的尖叫戛然而止,被黄子轩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
赵红梅和王秀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赵家的男丁早已在末世初期失去联系,只剩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
“干什么?”张雷狞笑着,目光扫过这间房子,除了赵晓夕“卖身钱”竟然还有不少存粮。“这该死的老太婆果然狠毒。存了这么多东西还逼亲孙女去死,干什么?拿回老子该得的东西!”
抢劫开始了。他们不止疯狂扫荡赵奶奶宝贝的物资,还对几人拳打脚踢,发泄着情绪。赵奶奶拼命挣扎,被黄子轩几个耳光扇得嘴角流血,瘫软在地。赵红梅和王秀哭喊着求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最后一点赖以活命的东西被抢走。
但掠夺并未停止。
兽欲与暴行在绝望和权力的错觉中滋生。惨叫声、哭嚎声、狞笑声在1801室内回荡,将最后一点人性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当一切平息,张雷几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时,不仅带走了所有能拿走的物资,还拖走了那个被打的已然奄奄一息的小孙女赵晓欣。
那一夜,901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小小的赵晓欣没能撑过那个夜晚,在无声的痛苦中断了气。
对于尝过“两脚羊”滋味的张雷、黄子轩、谢飞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补充营养”的机会。
对于高菲、王志鹏等后来加入者,面对那锅渐渐飘出肉香的汤,他们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惨白,却最终在极致的饥饿和对“强大”的畸形崇拜下,选择了沉默和自欺欺人。
“都是为了活下去…”
“不吃就会饿死…”
“这不是我们的错…”
他们机械地咀嚼着,吞咽着,努力不去想那汤里翻滚的是什么,努力将那股油腻的、带着奇异甜腥的气味想象成普通的肉汤。只有用彻底的麻木,才能勉强压下灵魂深处的战栗。
只有薇薇。
她从头至尾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将自己抱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听着那细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闻着那越来越浓郁的、让她几欲作呕的肉香,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高菲端着一碗飘着油花、散发着热气的汤,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带着一丝讨好劝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扛不住.”
薇薇抬起头,看着碗里那浑浊的汤汁和隐约可见的、苍白的肉块。
她脑海中那根紧绷了太久、早已不堪重负的弦,
“崩”的一声,
彻底断了。
世界在她眼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一片血红和无边的死寂。她默默地、异常平静地接过了那碗汤,放在一边。
高菲松了口气,以为她想通了,转身走开。
是夜,901室内鼾声四起。饱餐一顿后的张雷等人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脸上甚至带着餮足的油光。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挪动。
薇薇的手中,紧握着那枚她偷偷藏匿起来的、被虞姝震碎的唐刀碎片。断裂的刃口在黑暗中折射着窗外酸雨微弱的、惨绿的光。
她的手很稳,眼神空洞得吓人。
第一个是张雷。锋利的碎片精准地划过他那粗壮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他只在梦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嗬”声,便彻底没了动静。
第二个是黄子轩…第三个是谢飞…王志鹏…高菲…
她动作机械而高效,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当轮到那个和她一样、曾被欺凌、被迫屈从的女孩小圆时也没有心软,她在睡梦中微微蹙着眉,仿佛正做着什么噩梦。
最后,是曾给她分过一点食物、对她流露过一丝善意的高菲,她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滞。锋利的碎片同样利落地割开了她的喉咙。薇薇看着她,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微弱的波动,但最终,那片冰冷的金属依旧毫不犹豫地落下。
一个,接着一个。
复仇?对,这就是复仇。为了她的宝宝,向6栋幸存的所有人,这些依附者的沉默就是帮凶,都是刽子手,想到这里,薇薇眼神更加坚定了。这是一场彻底的、无差别的毁灭。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也包括对她自己。
温热的、粘稠的血液浸湿了地面,汇聚成溪流,沿着老旧地板的缝隙蜿蜒流淌,悄无声息地漫过门槛,渗出门缝。
然后,一滴、一串、一片…顺着楼梯的台阶,缓缓向下流淌。
9楼…6楼…4楼…
最终,这些汇聚的、饱含生命最后余温与无尽怨念的血流,滴滴答答地,融入了4楼走廊里那浑浊不堪、散发着酸腐气息的积水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血液并未被大量的积水迅速稀释冲淡,反而如同活物般,晕染开一团团浓稠的、刺目的暗红,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以6栋为中心,向着周围死寂的水域猛烈扩散开去!
“嗬,”
“呃啊,”
……
远处,水中那些原本只是无意识漂浮、游荡的腐烂身影,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齐刷刷地转向6栋的方向!
它们空洞的眼窝仿佛亮起了嗜血的光,腐烂的喉咙里发出更加兴奋、饥渴的嘶吼!开始挣扎着、蹒跚着,从四面八方,向着那血腥味的源头,6栋公寓楼,汇聚而来!
安全了近三个月、凭借酸雨积水勉强获得畸形容身之所的6栋居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场灭顶之灾,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因最阴暗的人性之恶,而被提前引爆!
丧尸大军的入侵,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