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锐开始用金系异能对三辆车进行伪装改造。他指尖划过两辆普通越野车的车身,悄然加固了关键部位的金属结构,然后操控金属,巧妙地伪造出深浅不一的撞击凹痕和刮擦痕迹。给顾南笙一组换的那辆二手面包车,则贴上了磨砂车窗膜,看起来与末世中常见的逃亡车辆无异。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们甚至特意开着这三辆车去撞击了一些废弃路障和低阶丧尸,弄得车身狼藉,沾满污秽。
穆易、谢知远、虞姝和周淼这一组,则计划在接近基地的隐蔽处收起车辆,选择徒步前往,这样更能贴合一路艰难跋涉而来的幸存者形象。
他们来到灯塔基地巨大的入口处。基地门口立着一块醒目的公示牌,上面用红漆大字写着:“进入基地无需缴纳物资,详细登记即可;基地内食宿均需使用积分兑换,积分可通过上交物资、晶核或完成基地发布的任务获取。”
普通幸存者通道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大多面黄肌瘦,裹着破旧臃肿的棉衣,背负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眼神麻木中透着疲惫,老人、妇女和儿童的身影寥寥无几,无声诉说着一路而来的艰辛与残酷。而异能者通道前则空无一人,只有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登记桌后。
“异能者登记。”穆易率先上前,语气平和:“穆易,木系二级、谢知远,风系二级、周淼,木系二级、虞书眠普通人。”
登记员抬头,目光在气质出众、衣着还算整洁的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虞姝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女孩容貌清丽,气质沉静,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幸存者,可自己却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他心下暗叹:“这么漂亮的姑娘竟是个普通人,在这世道,进了基地只怕……”但他最终没多问,依言记录了下来。
后面萧则小队全员登记为二级异能者。顾南笙一组有样学样虚报等级:林琳,木系二级、顾南笙,雷系二级、赵晓夕,水系一级、夏建国普通人。
随后是车辆信息登记。在经历酸雨和混乱后,完好可用的车辆已成为稀缺资源。为防止争夺,基地对车辆管理极其严格,每次出入都需核对车主信息,交易也需本人到登记大厅办理手续,繁琐程度远超末世前。林琳有些意外,小声嘀咕:“真不愧是官方基地,办事讲规矩,居然没人刁难我们。”
赵晓夕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道:“琳琳,末世人心难测,规矩之下未必没有暗流,我们还是保持警惕,别太早放松。”
林琳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表姐!”说罢,她亲昵地挽住夏爷爷的胳膊,“爷爷,我们进基地吧!”
刚才负责登记的年轻男孩看到这温馨一幕,眼神恍惚了一下,闪过一丝落寞与羡慕,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在末世初期就变成了丧尸的爷爷,连忙低下头,拼命忍住鼻尖的酸涩。
又经过两道严格的安全检查,确认全员无感染后,三组人先后顺利进入了灯塔基地内部。
基地选址在锦市沿海的经济开发区,这里末世前工厂、学校和新楼盘较多,人口密度相对较低,建筑较新且坚固,易于防御改造。官方反应迅速,雨停后立刻组织力量,依托几个大型厂区建立了高墙,形成了如今的灯塔基地,据说最大可容纳数十万人。
一进入基地,巨大的落差感便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沿着高墙内侧左右延伸的、由巨大厂房改造的免费暂居区——“幸存者左营”和“幸存者右营”。
厂房内部空旷,但并未精细改造。视线所及,是密密麻麻、拥挤不堪的简陋窝棚,如同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难民营。这些“帐篷”多用废旧塑料布、脏污的棉被、甚至纸箱板勉强拼凑,低矮、阴暗、毫无保暖和隐私可言。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混合了汗臭、排泄物、霉味和绝望的气息。无数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幸存者蜷缩在各自的“格子”里,景象凄惨。
这与基地外围的高墙、有序的入口形成了无比刺眼而残酷的对比。官方提供了最基本的安全,但普通幸存者的生存条件,依然极其艰难。
周淼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心脏猛地一沉,脸色发白,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虞姝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急,先安顿下来。我为你起一卦,定能很快找到线索。”
离开营地区域,立刻有一群孩子围了上来。林琳本能地戒备,以为是来乞讨的,却发现孩子们只是围住他们,并不拉扯,开口竟是询问是否需要向导,报酬低廉,只需一包饼干或一瓶水。显然已形成规矩。众人心生不忍,选了三个看起来最瘦小、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其余孩子见无生意,便一哄而散。
小男孩引着虞姝他们来到基地的登记大楼。一掀开厚重的门帘,暖意扑面而来。小男孩搓着满是冻疮的手,让穆易将门口领到的表格交给工作人员,他们才被允许进入。谢知远不禁感叹:“真严谨,一点暖气都不让白蹭啊。”周淼白了他一眼:“锦市向来规矩分明。”大楼内设施保存完好,若非人们衣着,几乎看不出末世痕迹。
来到住宿登记窗口,里面坐着一位穿着粉色羽绒服、面色蜡黄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她抬头看见虞姝、周淼等人以及她们身后气质不凡的男性同伴,眼中闪过浓烈的嫉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速飞快像念经:“住宿分四种:帐篷免费自找地儿;宿舍每床每月俩晶核;公寓十晶核;套居二十晶核。包电不包水!”
她语速极快,谢知远只听清前半截,穆易周淼也听得模糊。谢知远忍不住开口:“大姐,您慢点儿说,后面的没听清。”
女人一听“大姐”二字,顿时炸毛,“啪”地把登记表拍在台上:“你叫谁大姐呢?!听不清是你耳朵不好!治好了再来!”谢知远也不甘示弱:“叫你大姐怎么了?穿个粉的就装嫩?你不是工作人员吗?问一遍怎么了?是天冷冻舌头了吗?喝口水缓缓呗!”
女人彻底被激怒:“找茬是不是?下作东西!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轰出去!”林琳原本看谢知远吃瘪还想笑,见对方如此嚣张,也来了火气,刚要上前,里间档案室跑出一个年轻男孩。
男孩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过来,赶紧上前打圆场:“邵姐邵姐别生气!我里面有份急用的资料找不到,您快去帮我找找!这儿交给我!”边说边往那邵姐手里塞了两块水果糖。邵姐收到糖,心满意足,也不想多纠缠,狠狠瞪了谢知远一眼,甩了下油腻的头发,悻悻然往里间走去,还不忘回头“呸”了一口。
男孩松了口气,转身对虞姝他们无奈地比划了个“小心眼”的手势,压低声音:“各位对不住,她就那样,我来给你们办。”他拿出详细的价目表,耐心解释了一遍。
穆易计算了一下晶核储备,提议:“我们定两个套居吧,两人一间勉强够用。”
谢知远一听“分组住”,立刻凑到虞姝身边,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仙女姐姐!我跟你住一套吧!我会叠被子、烧热水,还能…还能帮你暖被窝!”他话没说完,就感到数道冰冷的视线从身后和侧面射来,脊背一阵发凉。
周淼早已不动声色地挪到虞姝身侧,从包里掏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过去:“眠眠,热的,全糖,你喜欢的。”
谢知远的话头瞬间被截断,看着虞姝自然接过奶茶的动作,委屈得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却敢怒不敢言,之前被女生集体“排挤”的阴影尚在。
虞姝吸着奶茶,扫了眼价目表,心下已有盘算,同时神识传音给身后众人。随后,她竟学着《甄嬛传》里瓜六的神态,嘟起嘴,带着几分任性开口:“我不要住套房,我要住别墅!那表上不是有别墅吗?”
周淼立刻心领神会,接戏道:“可是眠眠,别墅要五十晶核一个月,表哥他们打丧尸攒晶核也不容易……”
虞姝继续演,小脸一扬:“我不管!套房我住不惯,就要住别墅!”
林琳和晓夕见状,知道该她们上场了,立刻凑过来。林琳笑嘻嘻地对周淼和虞姝说:“两位小姐姐,你看你们才四个人,我们这也四个人。不如我们一起拼租个别墅吧?晶核一人一半!我们四个都是女孩子,人多还热闹,还能凑桌麻将呢!”她指了指顾南笙,“你看我哥,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心眼不坏!这样吧,第一顿饭我们请客,泡面版火锅,怎么样?”
周淼生怕虞姝演过头露馅,轻轻拉了下她的手,低声道:“眠眠,同意吧,他们看着也不像坏人,有人分摊一半晶核不好吗?”
虞姝这才瘪瘪小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周淼拉了拉一旁有些出神、仿佛陷入回忆的穆易。穆易看着刚才虞姝那灵动鲜活的小表情,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活泼热情的虞书眠,虽然那时的她并不骄纵,但那份灵动的神采如出一辙。不止穆易,周淼自己也十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