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地落地,蓝磷火顺着弹孔逆流,在雪上烧出一行正楷:国始——请让民族先出生
火痕只存在一瞬,便被民国二十三年冬至正午的日光正面压灭,压成一张尚未盖章的通行证,飘在沈清禾与苏砚舟之间,薄得能透过一整座旧京。
沈清禾指尖才触,通行证自动折成两瓣:一瓣,一瓣;字朝北,字朝南,中间裂口正对永定门箭楼——箭楼此刻尚未倒塌,却在蓝磷火余温里提前露出钢筋断骨,像给整个民国做一次未麻醉的解剖。
苏砚舟掌心字疤同时裂开第三层,裂口不流血,只流下一枪——下一枪不是子弹,而是一张反向的:欠:民族一次出生
欠条被他反手贴进弹孔,弹孔立即结痂,痂成一枚缩小到极致的字徽章,徽章背面编号第三十九——第三十九次死亡,不再属于个人,而属于整个民族。
通行证刚分裂,三十六名少年同时转身——转身不是向后,而是向内;内不是心,而是未被测绘的国土;国土不在脚下,而在枪声与下一枪之间;之间不是间隔,而是任务。
段三娘真正摘下蒙面青布,布上二字已被血温蒸成;她反手把青布系在永定门箭楼断裂的钢筋上,布结打成一个正向的字,字心对着侵略者下一波枪口;结刚打好,青布立即被风雪灌满,灌成一面未升旗的旗;旗不飘,只逆风,风不是风,而是命令:在未亡国之前先让民族升旗
哑婆真正直起腰,豆汁壶不再朝天,而朝地;壶嘴对准雪面字裂口,热气不再化雾,而化墨迹;
墨迹在雪上写成一行正向的暗语:
鹰将折翼债归国始
暗语不是写给同伴,写给侵略者——写给他们尚未扣动的下一枪。
少年营真正开营门——门不再朝北,而朝;不是方向,而是时间;时间不是七年,而是民国二十三年冬至正午到下一枪之间;之间刚好盛下一次民族的出生。
沈清禾被编入国始第一小队,编号三十九——三十九不是序号,而是第三十九次死亡的预演;预演不是演习,而是潜入;潜入不是地点,而是任务:让侵略者在下一枪之前提前亡国
苏砚舟被编入国始第二小队,编号四十——四十不是序号,而是第四十次心跳的赊账;赊账不是负债,而是国债;国债不是金钱,而是血;血不流在自己体内,而流在民族下一面旗帜上。
任务刚下达,更鼓真正敲响——不是咚——梆,而是国——始;鼓面不是皮,而是通行证那瓣字;鼓槌不是木,而是那瓣字;每一槌,便让永定门箭楼提前坍塌一寸,坍塌不是毁灭,而是出生——民族在废墟上出生,国旗在钢筋断裂声里升旗。
沈清禾真正接过第一面旗——旗不是布,而是她自己尚未出生的生命;旗杆不是木,而是第三十九次死亡;升旗不是动作,而是枪响;枪响不是声音,而是颜色:赤如霜,白如炭,黑如血;
三色同时在侵略者视网膜上写成一行正向的罚单——国始已出生,下一枪归你
苏砚舟真正接过第二面旗——旗不是布,而是他掌心第四十道字疤;旗杆不是木,而是第四十次心跳;升旗不是动作,而是下一枪;
下一枪不是子弹,而是民族提前出生的啼哭;啼哭不是声音,而是命令:在未亡国之前先让侵略者丧国
两面团旗同时升至断裂的永定门箭楼顶端——顶端无风,风被下一枪提前扣动;
顶端无光,光被民族出生提前熄灭;
顶端无声,声被第三十九次死亡提前敲响:砰——
不是枪,是更鼓正敲;
不是子弹,是民国二十三年冬至正午这一秒被凿空;凿空处不流血,只流下一面:
国旗——赤如霜,白如炭,黑如血;
三色同时在雪面烧出一行正向的国书——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