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定安关,便是北城地界,气温明显骤降。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镇,找了个客栈住下来,打算等千阙醒来再前往北城。
白希鸾算是彻底领悟到了陆瑶在教学上面的大胆,正愁没有实例教学,现在有了送上门来的千阙,可谓是物尽其用。
床上的千阙昏迷不醒,陆瑶将银针摊开,又从空间器里拿出一堆药材,转头对白希鸾说道:“噬心散入肺,贯穿伤见骨,正好教你如何使用银针渡穴。”
“陆瑶姐姐……”白希鸾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她不愿意,实在是小孩的体力和能力有限,她当真没把握能够准确掌握好力度。
“他不会被我医治得更严重吗?”
“怕什么?”陆瑶往千阙嘴里塞了颗药丸。
“有我在。”这句话无疑给了白希鸾一个定心丸,既然这样,那她就放手去做了。
她就这样在陆瑶的指导下实操了两日,再一次往千阙的伤口输送了些木元素后,白希鸾内心还是有点小窃喜。
她这段时间并没有懈怠了神木令的修行,不得不说,这本功法和她的木灵根相辅相成,随着她体内灵力的提升,小时能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炼气期五层,对于这个速度,她还是很满意的。
千阙肩上的贯穿伤很重,她的灵力还是太低微,每天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就算如此,妖族体质还是令人羡慕,那道伤口已经开始长出新肉,如若不是有噬心散,估计会好更快。
“陆瑶姐姐,要不还是你来吧?”
白希鸾望向一旁的陆瑶,指着男人肩上的伤口。
“他的伤无大碍,你做得很好。”
不得不承认,陆瑶如果出生在21世纪,绝对适合去当幼师。
白希鸾认命的转过头,刚想继续,就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杀气,白希鸾很有眼力见的直接远离了床边。
果然,千阙的眼神只迷茫了两秒,在察觉到身旁有人时,直接发起了攻击,却意料之外的扑了个空,那双恢复了清明的眼睛锁定白希鸾时,微愣了下。
“小孩?”
随后看到她身旁的陆瑶时,才收起了敌意。
在确认体内的妖力恢复后,千阙直接起身越过两人打开门走出去。
“他这是要走?”
白希鸾指了指那道背影。
“拦不住。”
陆瑶明显就是习惯了千阙的性子,压根没打算拦。
“哟,老凤凰!受了伤还不老实,又想跑?”
这时,屋外传来了钱多多的声音,白希鸾和陆瑶对看了一眼,默契的走出房门。
只见钱多多拦在了千阙面前。
“多多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勇啊。”
听到白希鸾的感叹,陆瑶表示赞同。
“走开,我还有事。”
千阙不悦地皱着眉头。
看着他的表情,钱多多脸上的嬉笑也淡了三分。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凤凰的性格的确傲慢,但是面对无极境的人,他还是会收敛几分,不然那日在红楼,也不会主动搭理他和翟修。
“和你们无关。”
钱多多被噎得语塞,随即双手叉腰挺起大肚腩。
“我们敢把你从叶家手中救下,你说有没有关系?”
千阙收回脚步,眼神直视钱多多。
“算我欠你们一份人情。”
“谁稀罕你的人情?”钱多多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比煌老大还难对付。
眼看千阙还想走,钱多多直接摊牌。
“那北城细作是凤倾姑娘吧?”
原本他还不确定,直到看到翟修传来的信鸽,这老凤凰当真是独来独往惯了,遇到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无极境的人联系。
听到钱多多提到凤倾,千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身上的杀气再次升腾起。
看到朝他袭来的手,钱多多下意识一避让。
谁知这老凤凰只是虚晃一枪。
看着一跃上墙头的老凤凰,钱多多知道是拦不住他了。
等用完午膳准备出发。
翟修终于出现在了客栈门口,钱多多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屋内,钱多多和陆瑶的脸色都很凝重,雷嫣柔和连右沉默不语。
只有白希鸾面色正常,但没人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有多么混乱。
凤倾的确是那北城细作,那劫走她的人,也百分百确认就是千阙。
这些事情早在那日茶馆后就猜到了大概,她并不会意外。
意外的是,听说和凤倾关系还不错的红楼姑娘死了,被御林军以细作同党的罪名赐死的,听钱多多的描述,那姑娘他们之前去红楼执行任务时有过接触。
在她的记忆中,前世三年后查出的细作只有凤倾一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其他同党。
“可能是出事了,我回无极境打探消息时,听说右护法传过口信回去。”
翟修说着,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且将右护法一职卸任。”
这一消息,无疑在每个人的心中砸下沉重的大石。
钱多多起身:“我们得快点前往北城。”
不用他多解释,每个人都有了明确的猜想。
想必凤倾多半是出了意外,否则千阙不会如此决绝。
凤倾是东曜人,能让她心甘情愿成为北城细作的,那人必然和北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再想到千阙独身出现在这北城地界,多半就是冲着北城去的。
……
千阙疾步走在前往北城的路上,他的妖力刚恢复还不太稳定,不能长时间使用。
望向手里的那枚手工小刀挂件,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
这是凤倾到死都握在手里的东西。
没错,凤倾死了,死在了他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的第二天,自杀死的。
她留下一封遗书,信里详细写了她和一个男人从相识到相爱,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她心甘情愿成为了北城的细作。
从头到尾,千阙都看得面无表情,只觉得凤倾愚蠢至极。
她到死都在保护那个男人,不仅没有说出他的身份,甚至不惜自杀。
“阙爷,我从未真的出卖过东曜,求您……放过他……”
这是凤倾死前对他说的话。
她知道,如果他想查,那人的身份早晚瞒不住。
千阙活了这么久,从不知道何为爱情,只知道当梁家人救下他时,守护梁家人便成为了他的职责,他将自己困在这份职责中,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让凤倾失去性命的罪魁祸首。
“你就这么爱他?”
他忘不了当他说出这个问题时,凤倾眼里的那抹哀愁,浓厚到仿佛世间再无任何色彩,只有无边的黑。
“我只是……想要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