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处,本来豪华的晚宴此时已经狼藉一片,惊轲这边已经拿下了靳长歌,但是大家已经被发疯的三更天弟子耗光了体力,殷刑因为中了毒针半边身体已经僵硬。
惊轲只能让万俟飞羽带着人看着靳长歌,自己前去驰援那边的战场。
玉垒浮云千刃雪,独啸西风镇龙津
浔夜安的霜刃撞碎第九盏鲛绡灯,惊轲的冷香枪正点在禅论衢膻中穴三寸外。枪脊腾起的白雾舔过对方左肩金蚕丝护甲,却在突刺的刹那被双刀绞住,白泽的虎头双刀贴着枪杆旋削而上,刀环上淬着的忘川绝响内劲震得枪缨散乱如雪。
江爡的竹骨折伞展开,伞骨间弹出的三十六枚青枫叶截断三柄破妄刀。
九重春色!她足踏倒悬的伞柄纵跃,剑锋在空中划出九道碧痕,却见浔夜安双刀突如白练缠树,泥犁三垢特有的贪祸浊气竟削碎了七枚青枫。
袭向玄柒的双刀被魏神长剑挑飞半寸,刀脊贴着他腰侧削落两片玄色衣角。陆景瑞趁势旋身挥出十三刀,刀光织成罗网罩向浔夜安,却被白泽回护的破妄刀气撕开缺口。
三更天众人眼中血色褪去,泥犁三垢刀法却愈发狠厉。惊轲左腕突转,长虹剑鞘撞飞虎头双刀。冷香枪化作游龙探海,枪尖颤出九朵寒梅钉向禅论衢周身大穴,自在无碍贯注的左腿却已扫向对方气海。这一式平湖分月暗藏停渊止水的心法,正是要诱他暴露罩门。
禅论衢暴喝震碎三丈烛泪,双刀突然改贪祸为破妄。左刀劈开枪影如斩情丝,右刀突刺竟带着佛门狮子吼的余韵。此乃泥犁三垢最高奥义业火连连,刀光过处连江爡的伞面春山图都被削去半幅。
魏神的剑在此刻到了。
没有花哨剑招,没有心法催动,这记孤鸿照影朴实得像是樵夫劈柴,却恰好刺入禅论衢右腋三寸。忘川绝响内劲反震得他虎口崩裂,但就是这瞬息凝滞,惊轲的冷香枪已穿透刀网!枪尖寒芒在禅论衢咽喉半寸处凝住。白泽的虎头刀正架在惊轲颈侧,浔夜安染血的双刀抵住魏神后心,玄柒与陆景瑞的兵刃也双双锁死禅论衢退路。
周遭突然陷入死寂,只有九重春色心法催动的青枫还在缓缓飘落。
嗤——
一羽白鸥掠过低空,惊轲撤枪回旋的刹那,停渊止水心眼终于窥见破绽。长虹剑鞘猛击冷香枪尾端,枪刃如银蛇吐信直取禅论衢左膝阳陵泉。自在无碍灌注的右腿同时扫向对方下盘,这一式竟是要废他轻功根基。
禅论衢双刀插地借力,忘川绝响催动身形如鹞子翻身。左刀破妄清光劈碎江风,右刀贪祸浊气已如附骨之躯攀上冷香。
冷香枪缠着贪祸刀气扎入黄土,惊轲闻到了断草汁液的青涩。禅论衢右腕猛抖,刀柄金蟾吞口竟咬住枪刃血槽,地面顿时犁出三丈沟壑。
玄柒最先察觉地势凶险。他双刀交叉架住白泽劈来的刀,足跟抵在玄武岩照壁上,泥犁三垢特有的锈气却从石缝溢出。
断流!陆景瑞忽从檐角倒挂突袭,双刀直插浔夜安肩井穴。可那三更天长老只将刀背贴地一扫,青石板地竟接连翻起。
地面战对九重春色来说最是占便宜。江爡展开残伞旋身飞掠,伞骨残留的七枚青枫叶忽如孔雀开屏。
魏神忍着手腕血口挺剑直取禅论衢后背,剑尖却在破妄刀网前撞出龙吟。地面鏖战让忘川绝响的地煞之气愈发汹涌。
自在无碍!惊轲突然弃枪跃起,长虹剑鞘点碎水缸冰面。他右腿似开山巨斧劈向禅论衢天灵盖,左掌却引着冷香枪破土而出。地面炸开的碎石里,停渊止水心眼忽见对方气脉在章门穴微滞。
刀光比人快。白泽的虎头双刀在地面斩出十字裂痕,贪祸浊气化作三条土龙扑向玄柒。陆景瑞旋身泼出刀光如瀑,刀刃却尽数咬进青石路隙,泥犁三垢的十方空相竟能以刀气操控土石!
江爡的剑在此刻染上绯色。抛春恨!残缺德伞旋出三丈虹霓,剑刃穿过飘落的青枫直刺浔夜安期门穴。那白泽正要后撤,忽觉足下青砖涌起春潮,原是魏神借剑锋劲道,将九重春色内劲灌入了砖缝。
战场突然陷入诡谲平衡。惊轲的长虹剑与冷香枪在地面划出北斗阵,禅论衢双刀插地搅动的碎砖已积成无相佛图;玄柒和陆景瑞背靠背格挡着翻涌的土石刀气,白泽眼角渗出的血珠正顺着鎏金刀环滴落。
突然有人踩碎了紫藤花苞。浔夜安竟以单刀为轴旋身突进,破妄刀气绞碎半墙凌霄花直取魏神咽喉。惊轲左手剑鞘脱手飞出,鞘尾铜吞口正中对方曲垣穴,这一掷力道之妙,竟让剑鞘在半空连破七道刀芒。
该结束了!
禅论衢突然双膝弯曲,双刀如推磨般压碎三块石碑。地面陡然裂开五尺黑渊,泥犁三垢功法引出的地煞如恶蛟出洞。玄柒的双刀竟被煞气黏住,陆景瑞后撤时左靴陷入裂痕,贪祸刀气已削断他三缕鬓发。惊轲突然笑了。
冷香枪挑起青石板的瞬间,长虹剑在地面画出北斗天罡。他如鹞子翻身掠过黑渊,枪尖粘着的碎石突然炸成漫天花雨,正是停渊止水看破的地脉七寸!
枪尖点碎玄武岩地脉刹那天光骤亮。九重春色的“不谢花”催开满地六月雪,江爡的残伞在此时完全爆开,三百片青竹骨刺破空织网。
白泽的虎头刀劈碎七十六片竹刺,却被破空而来的冷香枪尖点中曲池穴。地面战最后的交锋发生在三寸方圆之间。浔夜安刀柄敲碎魏神剑格时,自己膻中穴也被飞来石板击中;玄柒用牙咬住即将脱手的双刀,右膝却深陷在翻涌的泥沼;陆景瑞滚地避开贪祸刀气时,后背已贴上惊轲踩裂的酒旗石基。
当禅论衢的刀距离惊轲咽喉还剩半寸时,九重春色幻化的海棠花突然在他百会穴绽放。冷香枪贯穿了左肩胛骨,长虹剑却停在对方心脉三寸处。
原来魏神最后的剑气竟是点在了自己剑柄吞口,这借力一撞堪堪阻住刀势。
江风忽骤,浔夜安的双刀插在崩裂的城隍像前,白泽的虎头刀压在玄柒被碎石划破的颈侧,陆景瑞的刀光还锁在江爡断伞的三分缺口。
满地狼藉里只有惊轲与禅论衢还站着,冷香枪与贪祸刀如交错的梅枝般架在残碑上。
暗红色顺着青石砖缝漫向残破木桌,原本临时征用的三座连接的小院子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惊轲右腿胫骨传来清脆声响,自在无碍功终究抵不过连续三次逆运真气的反噬;禅论衢双刀上的金蟾吞口已碎,忘川绝响反冲的气劲正从十指穴位溢出。
他们隔着三枚钉入地面的伞骨残片对视,扬起的新尘里混着青砖粉、海棠灰、以及九重春色残留的淡淡花息。
禅论衢抬手指着惊轲:“小子!我很看好你,若不是我身陷囹圄,不得不杀你,倒真想与你饮上三杯。”
“哈哈哈哈哈,你偏要听信谗言,我说我能治你,你又不信,现在装什么好人。”
禅论衢长呼一口气,“错了,就错到底吧。不管是死是活,今日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