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生被万善嚣张的挑衅激怒,呲牙瞪着凶狠的目光站出来。
习武者血勇上头,见到高手总想丈量高低,打倒万善他就是赌场里最靓的仔。
身旁中年人伸手拦住他,“你还没吃透功夫,不是他的对手。”
万善耍了一个刀花,藏刀棍扔到赌桌上,砸飞一片赌具。
对着姜春生勾勾手指,“不服气?过来来。”
姜春生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推开中年人胳膊,两个大步冲上去,当胸高腿。
“春生,小心。”中年男子没想到姜春生如此托大,上来起高腿,完全没有防守。
万善斜身子用肩卡住姜春生大腿,单手揽雀尾一捞,抓住他的小腿,腰腿发力直接把人甩出去。
姜春生撞倒两张桌子,吃力拽着桌子站起来,脚底打滑,大吼一声又冲过来。
中年人见势不妙,脚下蹉趟泥步速度奇快,超过姜春生,对着万善一拳。
万善半马步晃膀子,双抱拳脆八翻密如雨,连贯打出一挂鞭,中年人连连后退。
吃了三拳两脚,趔趄跳出战圈,全身绷紧发力关注万善的肩腿,也不敢拍打身上的土。
等呼吸平稳吐出三个字:“好功夫。”
“姜德林,陶利晋是你打死的吧。”
姜德林脸色一变,压低嗓音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万善侧滑垫步踹在姜春生腿上,抓着胳膊卸掉,对着后脑勺一巴掌,姜春生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老婆怀着孕呢,你跑内蒙诈死脱身,又打死二舅哥,皮革厂倒闭跟破鞋私奔了?”
“怎么没动静啦?”
一个大汉带着酒气从里屋出来,睁着红血丝眼睛,等看清一片狼藉的赌场,“谁到我彪子的地盘闹事儿?站出来。”
眼睛一黑,劈头盖脸挨了几巴掌,肚子中了一脚飞出去。
打完彪子万善半转身,“姜德林,今天你走不掉。”
“你到底是谁?”
万善拎起凳子扔向门口,砸躺下一个赌徒。
“江城保卫局四处万善,所有人抱头蹲下,黑子掏枪,谁敢动一下,视为杀人犯同伙,当场枪毙!”
姚墨插上门闩,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万老大,他是江城万老大。”
人群炸了锅一样,在地上哀嚎的老撇几人,声音自觉变小,一个劲儿往角落躲。
人的名树的影,抠人眼珠子的万老大,谁不怕!
其他赌徒见状纷纷抱头蹲在地上,听黑子指挥,头冲墙蹲好。
万善指着姜德林,“给你一次机会,打倒我,我不开枪让你走,要是我打倒你,老老实实配合办案。”
姜德林伸出双手,“我跟你走,不要难为别人。”
万善掏出手铐,“想通了?愿意配合了。”
姜德林左手攥拳迎面击来,万善伸手托他肘部,却不想这是虚招,右掌蓄势待发,打向万善空门大开的中路。
‘啊——’
万善脚下碾压姜德林脚趾,趁对方泄气叼住手腕,拐腿踩膝盖,蝴蝶肘砸肩膀。
姜德林忍着疼痛举臂抵挡,万善连续三肘,断骨的脆响让地上蹲着的赌徒全身打哆嗦。
小臂被砸断的姜德林躺在地上,万善还是给他双手戴上铐子,拍拍他的脸:“老实上铐子多好,拼什么命呢?”
指着蹲着的赌徒,“所有人腰带解下来,鞋脱了,动作慢的,我跟他比比拳脚。”
万善搬张凳子坐在门口,脚下一堆臭鞋和腰带,“黑子,骑摩托去找大队长,带上民兵套几辆牛车过来。”
老撇岔开两条腿,像螃蟹一样挪过来,每走一步全身打哆嗦。
“万爷,我不认识那俩人,就帮忙看个场子,您饶了我吧。”
“手持利器,意图伤害英勇的公安战士,你这是妥妥的反革-命。”
有几个蹲下的赌徒,提着裤子站起来,个个脸上带着谄媚恳求道:“万爷,我们就卖呆儿的,过来瞅几眼,真没赌。”
“没赌,真没赌,万老大我们没骗您。”
“都怪老撇,他说这里玩不玩都行,我是第一次,真是第一次过来。”
赌徒摆出最无辜的表情,表示他们的清白。
万善单手拄着藏刀棍,“你去抽他一顿,把他手打断我就放了你。”
“打人不行吧?”
“我们不敢。”
中间夹杂一个另类,“打断他的手,就能放俺走吗?”
几个人马上闪开,露出个一米六的男人,满嘴大黄牙,衣服上补丁摞补丁,袖口花花绿绿几块布缝补的。
有机灵的给万善介绍,“这是杨木林子生产队养猪的黄老邪,他媳妇身体不好,就指望他挣工分,没想到他还来耍钱?”
“你怎么回事儿?说说。”
黄老邪颤颤巍巍走过来,身体佝偻把脸藏起来,“俺没脸说。”
“没脸说,有脸耍钱,有意思,滚一边蹲着去。”
“俺媳妇病严重了,医院让动手术,没钱,俺就想试试手气,挣点手术钱。”
黄老邪鼓足最后的勇气,生平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捂着脸哭起来,“俺不会赌,可俺不能眼睁睁看着媳妇疼死,太疼了。”
“只怪俺没本事,就想来这儿试试手气,全输了!俺被抓去蹲笆篱子。家里媳妇孩子怎么办?”
万善点上烟,“他说的真的假的?”
“他媳妇确实有病,一到冬天就下不了炕。”
“他以前进过赌场吗?”
“没见过,他家穷的炕席子都买不起,哪儿还有钱玩。”
“这样——”万善手指敲打藏刀棍。
老撇神情紧张,生怕黄老邪不要命地跟他拼命。
黄老邪陷入自责悔恨,抽泣干嚎,安静的洞穴内只有黄老邪的哭声回荡。
“黄老邪,你运气好,我闺女马上满月,放过你算是给我闺女行善积德。”
不等黄老邪磕头作揖,旁边人全都跪下,“万爷,我们再也不敢赌了,放过我们吧。”
“万老大,我们是受了蒙骗,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命。”
“我们要被抓了,回大队也要被批评,还要扣工分,求求你了。”
万善骂了一句,“赌资全部上交,交不出来的就留下来,正好开年指标没抓够。”
有第一个带头把钱放桌子上,后面人排着队掏钱,过来领裤腰带和棉鞋,鞠躬后狗撵一样跑了。
“黄老邪,你没钱不能走,把卫生给我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