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落第一架敌机带来的短暂兴奋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耳机里充斥着军飞行员因同伴被击落而发出的愤怒咆哮和急促的战术指令。何雨柱甚至能从那嘈杂的电波中,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追魂夺魄鹰狼目】不仅赋予他态势感知,更让他能直觉地捕捉到对手的情绪波动。
剩下的四架F-86“佩刀”不再是单纯的猎杀者,而是被彻底激怒的复仇之狼。它们不再保持优雅的编队,而是像四道银灰色的死亡闪电,从上下左右四个象限,以更加刁钻、狠辣的角度包抄过来。阳光在它们光滑的蒙皮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死神睁开的冰冷瞳孔。
“咻咻咻——轰!咻咻咻——轰!” 23毫米航炮的曳光弹不再是交织的火网,而是变成了泼水般的弹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疯狂地泼洒在何雨柱座机的周围。爆炸产生的黑色烟团在空中不断绽放,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拳,一次次捶打着F-86的机身,让整个飞机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能硬拼!” 何雨柱心中警铃大作。他将油门推到底,J47发动机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巨大的过载瞬间将他死死压在座椅上,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他猛地向后拉杆,操纵杆因巨大的压力而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
这架被他驾驭的F-86响应依旧迅捷,机头猛地扬起,以近乎垂直的恐怖角度,像一枚冲向天际的银色利箭,向上疾冲!
“他想利用爬升率摆脱!” 鹰酱军长机立刻识破意图,呼叫同伴跟进。但何雨柱座机的爬升性能似乎比他们的还要略胜一筹,这是他在之前潜行时,凭借其对机械结构的超凡理解,对发动机进行了一些“极限调整”的结果。
就在即将到达顶点,速度开始锐减的瞬间,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蹬舵,同时向前推杆又迅疾回拉,配合副翼的精确偏转,飞机仿佛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违反物理直觉的、剧烈到极致的“伊玛曼翻转”!
巨大的过载让何雨柱眼前彻底一黑,血液似乎要从眼眶中挤压出来,他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和意志力对抗着这足以让普通飞行员昏迷的7个G的反重力。
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动能和势能瞬间转换!当他视野恢复时,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诡异地出现在了另一架试图从他侧后方偷袭的敌机(编号03)的六点钟方向——完美的攻击位置!
那架敌机的飞行员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料到对手能在如此劣势下完成这样匪夷所思的逆转攻击。何雨柱的【鹰狼目】清晰地“看到”前方敌机能量流动的紊乱和飞行员那一瞬间的惊慌。他甚至能“感知”到对方手指正慌乱地移向导弹发射按钮,试图做垂死挣扎。
“就是现在!” 何雨柱眼神冰冷,手指沉稳地按下了射击按钮。
“咚咚咚咚——!” 又是一个精准致命的短点射!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更加脆弱的机身与主翼结合部。12.7毫米机枪子弹如同热刀切黄油般钻入敌机机体,瞬间撕裂了内部的承力结构,引燃了油箱!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开,那架F-86甚至没来得及跳伞,就在空中断成两截,拖着熊熊烈焰和无数碎片,旋转着坠向下方的山脉。
二比零!短短几分钟内,连续击落两架由精英飞行员驾驶的、同型号的先进战机!这战绩已不能用辉煌来形容,简直是骇人听闻!空战频段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剩下的三架敌机(编号02和04)显然被这如同鬼神般的战斗力和悍不畏死的打法彻底震慑住了。
但何雨柱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完成那个极限伊玛曼翻转和随后的攻击时,他的飞机完全暴露在敌长机(编号01)的炮火下。虽然只是被波及,但几发23mm炮弹还是狠狠地亲吻了他的机身。
“砰!咔嚓!” 左侧机翼根部被炸开一个狰狞的缺口,铝皮翻卷,内部的管线若隐若现。尾舵更是被打得如同筛子,操纵索似乎受损,脚下传来一阵滞涩感。机舱内,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如同地狱的入口在向他招手。液压系统压力正在急剧下降,操纵杆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微调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更要命的是,发动机转速表也开始不稳定地跳动,发出不祥的“喘振”声,黑烟从引擎舱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长时间的极限过载机动,即使以他经过灵泉水长期滋养的身体,也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透支。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汗水浸透了内里的志愿军棉服,又被冰冷的美军地勤夹克捂在里面,黏腻而冰冷。
剩下的三架敌机飞行员毕竟是老手,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刻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试图靠近进行格斗,而是如同三条经验丰富的恶狼,开始在外围游弋。他们利用雷达进行稳定的远距离锁定,不时发射昂贵的“响尾蛇”红外制导导弹,或者进行毫无规律的骚扰性长点射,逼迫何雨柱不断进行消耗体力和飞机能量的规避动作。
“他们在耗我!等我的油料耗尽,或者飞机彻底解体!” 何雨柱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瞥了一眼油量表,指针已经危险地指向了红色区域,剩余油料恐怕支撑不了十分钟。必须立刻脱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般运转,回忆着出发前记在脑海中的简易地图,以及李师长反复强调的我方前沿机场的大致方位——在临津江以北,靠近“血岭”高地的一处山谷中。没有无线电引导,没有导航信标,一切只能靠目视、靠感觉、靠这架伤痕累累的战鹰和他不屈的意志!
何雨柱开始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掩护。他猛地压杆,战机如同游鱼般钻入一片浓密的积云。云层中能见度瞬间降为零,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水滴急速拍打在座舱盖上的“噼啪”声。他依靠仪表和直觉飞行,同时不断变换高度和航向,试图甩掉身后的“尾巴”。
在云层中穿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猛地穿出!下方,是被炮火反复耕耘、呈现出一种诡异黑褐色的土地,蜿蜒的战壕如同大地的伤疤,一条冰封的河流在阳光下闪着光——是临津江!
“到了!快到我们的控制区了!” 一股热流涌上何雨柱的心头,希望如同火焰般重新点燃。
然而,希望往往伴随着最残酷的考验。身后的两架敌机也如同附骨之疽般穿透云层,死死咬住。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何雨柱的意图,知道一旦让这架神秘的、技术高超的飞机进入志愿军防空火力圈,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面临地面火力的反击。
“Fox two!”(导弹发射代号) 耳机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叫。一枚“响尾蛇”导弹拖着醒目的白色烟迹,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而来!导弹导引头牢牢锁定了F-86发动机喷口那炽热的热源。
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猛地压下释放杆——但愿这架飞机配备了!——一片炽热的镁光弹(干扰弹)从机腹下抛出,在空中形成一团耀眼的热源云。同时,他猛收油门,并向右前方做出一个极其冒险的、近乎失速的剧烈侧滑!
“轰隆!” 导弹在干扰弹的诱惑下凌空爆炸,巨大的火球和气浪几乎将何雨柱的飞机吞没!机身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颠簸、翻滚,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乱转,多个指示灯彻底熄灭。刚才就被击伤的尾舵似乎传来了金属断裂的“咔嚓”声!
还没等他重新稳住飞机,“咻咻咻——!” 另一架敌机(编号03)利用他规避导弹后短暂的失控期,如同幽灵般逼近到了极近的距离,航炮子弹如同钢铁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机身的右侧!
“哐当!噗——!”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右侧座舱盖应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在高速气流的冲击下,猛地撕裂开一个大口子!零下几十度的严寒空气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灌满整个座舱,几乎将何雨柱冻僵!强大的负压试图将他吸出舱外,安全带勒得他骨头生疼。纸张、地图等杂物疯狂地飞舞着被吸出舱外。氧气面罩也被扯掉,他只能大口呼吸着稀薄而冰冷的空气,肺部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飞机彻底失去了平衡,带着浓烟和火焰,像一块石头一样向下坠落。意识开始模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警报声和发动机垂死的哀鸣。
“结束了吗?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飞机……资料……必须带回去!” 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几乎麻木的神经。他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失控的飞机,试图拉平机身。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
下方原本寂静的地面,突然亮起了无数道炽热的火线!如同节日里逆升的烟花,又像是大地睁开了无数只愤怒的眼睛!
“通通通通——!” 是志愿军的高射炮群!37毫米、85毫米高射炮发出的怒吼声甚至压过了飞机的轰鸣!密集的弹雨在空中织成一张死亡的巨网,炮弹爆炸产生的黑色烟团瞬间布满了敌机前方的空域。
三架鹰酱i军F-86飞行员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追击,猛地拉杆、翻滚,拼命进行规避机动,逃离那片致命的空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志愿军的地面防空火力反应如此迅速,配合如此默契!
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是用无数地面战友的生命风险换来的!何雨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求生的欲望和完成任务的责任感给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忍着几乎要撕裂身体的疼痛和缺氧带来的眩晕,用几乎冻僵的双手,死死握住沉重无比的操纵杆,努力控制着如同醉汉般摇摆不定的飞机,依靠着最后一点高度和速度,朝着记忆中方机场的方向滑翔。
高度在不断下降……五百米……三百米……他已经能看到那条隐藏在山谷间的、简陋的土质跑道了!
“起落架!起落架!” 他心中默念,用力扳动起落架释放手柄。飞机剧烈颤抖着,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谢天谢地,前起落架和主起落架虽然歪歪斜斜,但总算在三十米时放下了!
没有塔台引导,没有灯光指示,没有拦阻索。跑道尽头就是山壁!他必须一次成功!
对准跑道!收油门!拉杆!……操纵反应极其迟钝!速度还是太快了!
“砰——嗤——!” 机轮重重地砸在凹凸不平的土质跑道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机身弹跳起来!何雨柱拼命稳住方向舵,防止飞机侧翻。第二次接地!更加猛烈!他似乎听到了起落架支柱发出的呻吟。
飞机在跑道上疯狂颠簸着向前冲去,带起漫天尘土。刹车似乎已经失效!速度衰减得极慢,跑道尽头的那片土堆和岩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停下!给我停下!” 何雨柱在心中怒吼,将最后一丝力气也灌注到对飞机的控制中。
终于,在距离跑道尽头那片土堆仅剩不到半米的地方,这架饱经摧残的银色佩刀,耗尽了最后一丝动能,堪堪停住。机头微微下沉,几乎要戳进松软的泥土里。
一切突然静止。只剩下发动机涡轮逐渐停止旋转的“咔咔”声,以及机身金属因高温和应力而发出的“噼啪”声,如同劫后余生的叹息。
何雨柱瘫在座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他艰难地解开安全带,用颤抖的手推开那扇破损不堪、随时可能脱落的座舱盖。寒冷而新鲜的空气涌入,他贪婪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的疼痛。
机场上,被这惊心动魄的迫降惊呆了的地勤人员和守卫部队,此刻才反应过来,端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当他们看到从这架标志明显是敌机、却浑身布满弹孔和焦黑痕迹的座舱里,爬出来的竟是一个穿着怪异(鹰酱式夹克配志愿军棉裤)、满脸烟尘、疲惫不堪却眼神如星辰般明亮的黑发年轻人时,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
何雨柱用尽最后力气,对着最先跑过来的、一脸惊疑的战士说道:“我……我是志愿军总部技术顾问,何雨柱……” 话音未落,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极度的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眼前一黑,向前倒去。被那名眼疾手快的战士一把扶住。
很快,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以超越电波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前线!
“听说了吗?有个叫何雨柱的能人,孤身闯了鹰酱佬的机场,开了架他们最宝贝的‘佩刀’回来!”
“何止啊!路上被五架围剿,硬是让他干掉了两架!全身而退!”
“我的老天爷!这简直是孙猴子大闹天宫,还把凌霄殿的镇殿之宝给扛回来了!”
“真给我们中国人长脸!看鹰酱佬还嚣张!”
当何雨柱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李师长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庞,以及周围众多闻讯赶来的高级将领们那难以置信又充满敬意的目光。
而在那座简陋的前沿野战机场上,那架主体结构基本完好的F-86F“佩刀”战斗机,已经被我军最可靠的部队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保护起来。随机的完整飞行手册、机载火控雷达的原始资料,以及那台虽然受损但核心尚存的J47发动机……这一切,都成为了志愿军乃至襁褓中的新龙国航空工业,所能想象到的最厚重、最珍贵的“见面礼”!
何雨柱的名字,再次以这种最耀眼、最传奇的方式,震撼了整个高丽战场,并随着电波传回国内,激励着无数人。他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件敌人最先进的武器,更是一种打破迷信、敢于挑战强权的无畏信念,一种“一切皆有可能”的战斗精神!他的传奇,已超越了战场上一城一地的得失,开始书写在共和国军工崛起和民族精神重塑的伟大篇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