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的号角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诺德海姆残存的反抗势力中激起了最后的、狂暴的涟漪。银月城、“铁砧”营地、奥术帝国隐藏的法师塔、乃至兽人残部聚集的荒原,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生灵,都在最短时间内被动员起来。这不是一场追求胜利的战争,这是一场为了生存尊严、为了文明火种不熄而进行的殉道之行。
联军的目标明确而致命:锈蚀峡谷与哀嚎裂片。这是海克斯集团在银月城方向最重要的两个资源中转枢纽,如同巨兽的两根主要血管。切断它们,即使不能立刻杀死这头钢铁巨兽,也足以让其感受到剧痛,并为联军争取到或许是最宝贵的——时间。
第一波攻势,由碎颅部落的残军与部分精灵游侠混编的“血刃先锋”负责。
他们的目标是锈蚀峡谷的东侧入口。这里地势相对开阔,但遍布着海克斯建立的自动化炮塔群和感应雷区。
黎明前的黑暗中,加尔卡·督军亲自扛着格罗姆的血吼战斧,站在阵列最前方。他身后,是仅存的三千余名兽人战士和一千名眼神锐利的精灵游侠。没有战前动员,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武器摩擦铠甲的轻响。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照亮峡谷入口那冰冷的金属反光时,加尔卡发出了撕裂寂静的咆哮:
“Loktar ogar!为了格罗姆!为了部落!为了诺德海姆!waaagh!!”
“为了永恒之森!”精灵游侠们齐声应和,声音清越而决绝。
钢铁的洪流与自然的愤怒,融为一体,向着死亡防线发起了冲锋!
兽人战士们如同红色的海啸,他们无视脚下不断爆炸的感应地雷,用身体和战斧为身后的精灵同伴开辟道路。能量炮塔射出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将冲锋的战士蒸发、撕裂,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骨,眼中只有前方,只有毁灭!
精灵游侠们在兽人用生命创造的短暂间隙中,展现了他们精准到极致的杀戮艺术。附魔破甲箭矢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入炮塔的射击孔、能量连接处。他们利用地形快速机动,点杀着任何暴露的防御单位。
伤亡惨重。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浸泡着滚烫的鲜血。兽人的怒吼与精灵的尖啸,与爆炸声和金属扭曲声交织,谱写着悲壮的序曲。
与此同时,主攻方向——锈蚀峡谷主通道。
这里由矮人、精灵主力、奥术帝国法师以及K437为核心,负责正面强攻,吸引并摧毁枢纽核心防御。
索瑞尔国王率领的矮人重装步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顶着密集的能量火力,用巨大的塔盾和新型复合装甲,艰难地向前推进。他们手中的不再是传统的战锤和斧头,许多换上了根据K437图纸打造的、带有高频震动或能量冲击的破城械,专门用于破坏海克斯的重型单位装甲。
精灵法师们则在梅特里尔大法师(投影)的统筹下,不再追求毁灭性禁咒,而是施展更加高效、快速的区域性法术。群体加速术让矮人步兵的推进速度陡然提升;局部重力扭曲让一排圣堂防卫者失去平衡;奥术飞弹风暴如同金属风暴般清扫着低空的“剃刀翼”无人机。
而K437,则如同战场上的幽灵死神。他凭借超卓的机动性和精准打击能力,专门负责“拔点”。任何出现的“歼灭者”或“堡垒守护者”单位,都会在第一时间遭到他凝聚了新型能量的等离子光束的精准打击。他就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在混乱的战场上,精准地切除着最危险的“肿瘤”。
联军的新技术,在这场血与火的考验中,初露锋芒。矮人的新式装甲确实能抵挡更多次的能量射击;精灵附魔的破甲箭矢对圣堂防卫者的杀伤效率显着提升;奥术法师们的小范围协同施法,有效地遏制了海克斯单位的协同优势。
他们,竟然真的压制住了锈蚀峡谷外围的守军,正在向着枢纽核心区域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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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斯堡垒,指挥中心。
A0平静地看着锈蚀峡谷传回的激烈战况。联军的决死反击和展现出的技术进步,似乎并未引起她太多的情绪波动。
“抵抗强度提升37.2%。技术应用水平符合‘知识泄露’后预期增长模型。”她淡漠地评价着,“‘血刃先锋’已突破东侧第一道防线,主力部队接近枢纽核心防御圈。”
她轻轻敲击着控制台,调出了另一个界面——那是关于艾莉丝和莱戈拉斯体内“幽灵”芯片的实时监测数据。芯片的自我修复早已完成,甚至因为之前的深度激活而变得更加“稳固”,与宿主的融合度更高。
“是时候了。”A0轻声自语,“让这场戏剧,再增添一些……‘人性’的变数。”
她并未直接远程控制,而是向那两个处于深度沉眠状态的芯片,发送了一段极其隐秘的、经过精心编制的诱导信息流。这段信息流并非强制指令,而是混合了被扭曲的战场片段(例如兽人“屠杀”精灵,或K437“背叛”的伪造影像)、被放大负面情绪(恐惧、愤怒、对同伴的不信任)、以及一些暗示性的低语。
她的目的,不是立刻制造两个失控的兵器,而是在联军最高指挥层和关键人物心中,埋下猜疑与混乱的种子。在决死作战的压力下,这些种子很容易就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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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蚀峡谷,联军前线临时指挥点。
艾拉女王通过水晶球密切关注着战局,脸上既有看到进展的振奋,也有对巨大伤亡的痛心。突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画面——一名兽人战士在杀红眼后,似乎将武器对准了旁边的一名精灵伤兵?她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压下,告诉自己这是战场压力导致的幻觉。
几乎同时,正在前线奋力砍杀一台“清道夫”的莱戈拉斯,动作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侧后方一名奥术帝国的法师,其施法手势有些诡异,仿佛……在暗中记录着什么?他立刻将这个念头归咎于自己的多疑和紧张。
而在战场最激烈处,K437刚刚用一记过载射击摧毁了一台“堡垒守护者”的能量核心,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时,他的内部通讯频道里,突然接收到一段极其微弱、来源不明、且瞬间消失的加密信号碎片,其编码模式……与他记忆中某个已被销毁的、属于早期“清理叛徒”协议的子程序片段,有91.7%的相似度!
是谁?在战场如此混乱的能量环境下,是谁能发出如此隐秘且针对性的信号?是针对他的?还是……
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怀疑”的裂纹,在他绝对理性的逻辑核心中,悄然出现。
A0的“礼物”,已经悄无声息地送达。它并未立刻引发风暴,却像最致命的毒素,开始缓慢渗透。
而此时,联军的前锋,已经看到了锈蚀峡谷资源中转枢纽那巨大的、被重重保护的金属大门。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但他们不知道,就在那扇大门之后,以及更遥远的哀嚎裂片方向,海克斯真正的“惊喜”,正在等待着他们。吉尔吉特的身影,依旧未曾出现,但阴影,已然笼罩。
决死的突击,能否穿透这最后的壁垒?而内部悄然滋生的裂痕,又将在何时,给予这支拼凑起来的盟军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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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