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指尖的电流微弱地跳着。
门上的古语没有消失，暗紫色纹路仍在缓缓流动。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向前。艾德琳站在他侧后方一步距离，呼吸比刚才更沉。她的手指贴在动力甲缝隙处，那里有一道裂痕，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烧过。
“她不让进。”雷煌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空气吞没，“但我们不能停。”
艾德琳没说话。她闭上眼，额头渗出细汗。残余的灵能像断线的信号，在颅内断断续续地闪。她不是在探测凯莉斯的方向，而是在扫视周围的空间褶皱——那些被折叠层扭曲的区域，通常会留下能量残迹。
三秒后，她猛地睁眼。
“有东西在动。”
雷煌转头看她。
“不是凯莉斯。”她指向左侧岩壁深处，“频率不一样。更深，更老。它……不是在召唤，是在回应。”
雷煌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臂。装甲接缝处还在渗血，电流穿过伤口时带来一阵麻木的刺痛。他把右拳握紧，机械义眼启动扫描模式。视野中浮现出扭曲的电磁场线条，但刚生成一半，数据流就出现乱码。系统提示：**信号干扰源未知**。
他关掉扫描，改用肉体感知。伤疤神经对电离变化仍敏感，哪怕只是极细微的波动。他缓步向艾德琳所指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压低重心，防止肌肉因过载而失控。
通道开始收窄。岩壁不再是平整切割，而是天然形成的裂缝，表面布满纵向划痕，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爬行留下的痕迹。空气中出现低频嗡鸣，不刺耳，却让颅骨产生共振感。艾德琳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的项圈突然发烫，警报声短促响起。
“压制失效。”她说。
雷煌停下，回头看她。
“我得把它摘了。”
“你撑得住？”
她没回答，直接伸手解开颈环卡扣。金属环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刹那间，她的瞳孔收缩，银白色光芒从眼底泛起。这是灵能全开的状态，也是最危险的状态——没有装置抑制，任何外部能量侵入都可能直接烧毁她的神经回路。
但她站稳了。
“走。”
两人继续前行。越往里，空间折叠的频率越高。地面时而倾斜，时而断裂，他们不得不踩着悬浮的碎石跳跃前进。雷煌不再依赖机械义眼，而是将手掌贴地，用指尖释放微弱电流，感知下方结构的稳定性。每一次触地，都能感觉到一股反向震波从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同步震动。
艾德琳突然抬手示意停止。
前方隧道尽头，一道天然拱形岩门矗立在裂谷之间。门高约十米，由整块黑曜石构成，表面蚀刻着断裂的符文阵列。那些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体系，边缘磨损严重，但仍有微光在凹槽中流转。
门后是洞口。
紫金色气流从里面缓缓涌出，像呼吸一样规律。每次吐纳，空气中的嗡鸣就增强一分。地面震动也随之加剧，裂缝中渗出淡灰色雾气，带着铁锈与焦糖混合的气息。
雷煌上前两步，准备靠近。
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右腿肌肉猛然绷紧，整个人向前踉跄。他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基因电流在他体内逆冲，神经系统像被撕开又强行缝合。
“不对……”他咬牙，“这不是攻击。”
艾德琳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手放在他肩上。她的指尖冰冷，但传来的不是寒意，而是一种同步震频——她在用自己的灵能稳定他的神经传导。
“是存在本身。”她低声说，“它不需要动手。只要在那里，就会引发排斥反应。”
雷煌慢慢站起来。他的机械义眼已经完全失灵，视野一片灰白。但他还能看见那扇门，还能感受到那股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压迫。
他们一步步走向拱门。
距离洞口还有五步时，艾德琳忽然停下。她的发丝无风自动，额角渗出血珠。她抬起手，掌心朝前，仿佛在触摸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里面有东西。”
雷煌看着她。
“沉睡了很久。”她的声音变了，像是同时说出两个音调，“但它醒了。我们接近的时候，它知道了。”
雷煌往前迈了一步。
地面震动加剧。符文阵列的光芒突然明亮了一瞬，随即熄灭。紫金色气流的节奏被打乱，开始剧烈翻滚。洞口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骨骼。
艾德琳后退半步，膝盖微微弯曲，像是承受着无形压力。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雷煌站在她前方，右拳再次握紧。电流从指节间窜出，虽然微弱，但持续不断。
“那就让它知道。”
他踏前一步，站到她身前。
“我们不会回头。”
洞口的气流骤然停滞。
三步之外，紫金色雾气凝成一道垂直的帘幕，表面浮现无数细小裂纹，像是玻璃即将破碎。裂纹中透出暗红光芒，一闪即逝。
艾德琳的鼻腔流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她没有擦，只是抬起手，指向洞内深处。
“核心在那里。”
雷煌点头。
他们并肩站立，面对洞口，谁都没有再动。
雾气重新开始流动，比之前更加浓稠。地面的符文阵列再次亮起，这次是完整的循环，光芒沿着断裂处蔓延，仿佛正在自我修复。
雷煌的左臂突然抽搐，伤口崩裂，血顺着肘部流下。
艾德琳的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腕。
电流和灵能在接触点交汇，短暂形成一层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