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脚刚触到第一级台阶，一股阴冷气流猛地从地道深处涌出，吹得她额前碎发贴在眉心。她立刻察觉不对——那气息里夹着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咒语正在成形。几乎是同时，晨曦灵蝶翅膀一偏，光点骤然熄灭，整条街道的灰雾开始翻滚，朝着入口方向收缩。
“退！”她低喝一声，迅速将小幻兽塞进林婉儿怀里，反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后带。雷鸣反应极快，雷巡兽前爪猛蹬地面，电弧炸开一圈气浪，硬生生逼退了从两侧墙头跃下的黑影。
夜无痕已站在前方五步处，冰剑横在胸前，剑身结了一层薄霜。他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三个人，两个战士封口，一个法师在后方蓄力。”
云璃靠在断墙边，呼吸略沉。刚才那一瞬的感应太过清晰——敌人不是乱打，他们在等她踏入地道，再一举合围。她闭了闭眼，指尖轻点眉心，光之力缓缓流转，五彩灵龙凤的虚影在背后微微起伏，像是一道未完全展开的屏障。
“他们有节奏。”她睁开眼，目光扫过战场，“每次攻击前，灰雾会先聚在法师头顶，持续三息。战士趁我们分神时突进，专攻死角。”
林婉儿抱着小幻兽，感觉到它身体微微发烫，尾巴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她低声说：“它又在感应什么，这次不是冲着地下，是冲着那个拿权杖的人。”
云璃点头：“那就先不动地道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打破他们的配合。”
她抬手打出一道微光，晨曦灵蝶立刻升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灰雾被短暂驱散，敌方阵型显露出来——两名身穿暗纹战甲的近战者呈八字站位，护住后方一名黑袍法师。那人手中权杖高举，顶端黑晶正缓慢旋转，吸收着周围残存的幻兽生命力。
“远程主控，近战掩护。”云璃快速分析，“他们不急着杀我们，是在拖延时间，等那个法师完成某个大招。”
雷鸣冷笑一声，臂铠上的雷纹亮起：“那就让他完不成。”
“不行。”夜无痕打断他，“你冲上去，他们会立刻切换阵型，把我们切成两段。刚才那一击已经让他们警觉了。”
云璃思索片刻，忽然转向林婉儿：“你能用火符干扰他的施法动作吗？不需要击中，只要打断一次吟唱就行。”
林婉儿皱眉：“距离太远，我的符箓飞过去要两息多，他们肯定有防备。”
“但小幻兽能预判。”云璃伸手抚过小幻兽的背部，那里鳞痕仍在发热，“它刚才提前抖了一下，就是在感知施法节点。如果我们能配合它的节奏出手……”
话没说完，黑袍法师的手势突变，灰雾瞬间凝成数道锁链，朝四人缠绕而来。石柱崩裂，碎石四溅，雷鸣怒吼一声，雷巡兽腾空跃起，双爪撕裂其中一条，但另一条已逼近林婉儿后背。
云璃身形一闪，掌心光华暴涨，一道半月形光刃横切而出，锁链应声断裂。她落地时不稳，膝盖轻磕地面，却仍抬头紧盯敌阵。
“看到了。”她喘了口气，“他换手势的时候，左肩会下沉半寸，那是衔接新咒语的破绽。”
夜无痕眼神一动：“我可以冻住他那只手。”
“但你得先突破战士。”雷鸣接话，“他们不会让你靠近。”
“所以需要牵制。”云璃迅速拍板，“计划改一下——夜无痕和雷鸣正面压制，不要追击，只逼他们回防；我和林婉儿在后方集火法师；晨曦灵蝶负责清雾，给我视野；五彩灵龙凤随时准备拦截高阶魔法，小幻兽盯着那个法师的动作，一旦它有反应，我们就动手。”
林婉儿握紧怀中的小幻兽：“要是它判断错了呢？”
“不会。”云璃语气坚定，“它和那种力量有共鸣，比我们更早感知到变化。”
夜无痕收剑入鞘，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叩：“我走左边，雷鸣右边，逼他们分散注意力。”
“别贪功。”云璃提醒，“我们的目标不是打赢，是打断施法。只要他停一次，就能打乱整个节奏。”
雷鸣咧嘴一笑：“放心，我还不至于莽到送死。”
三人各自就位。云璃退至一块倾斜的屋梁后，林婉儿蹲在她侧后方，手中已捏住两张赤红符箓。小幻兽伏在她臂弯里，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黑袍人，呼吸变得短促而规律。
灰雾再次聚拢。
黑袍法师举起权杖，口中念出低沉音节。就在他左手抬起的瞬间，小幻兽尾巴猛然一甩。
“就是现在！”云璃暴喝。
夜无痕脚下寒气炸开，冰痕如蛛网蔓延，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雷鸣紧随其后，雷巡兽四爪带电，轰然撞向左侧战士。两人攻势凶猛却不深入，一击即退，逼得两名近战者不得不回防。
黑袍法师果然受到影响，手势微滞。林婉儿抓住时机，两张火符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交叉轨迹。云璃同时抬手，晨曦灵蝶俯冲而下，洒出一片光幕，直扑法师面门。
对方冷哼一声，权杖横扫，黑雾凝聚成盾。火符撞上盾面，爆开一团烈焰，光幕也被撕裂。但他左肩确实在那一刹沉了下去。
云璃眼神一凛，双手交错于胸前，光之力汹涌汇聚。
“再来一次！”
小幻兽再次抖动，这一次，它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黑袍法师换了新咒语，双手交叠于头顶，黑晶光芒大盛。灰雾开始扭曲，形成漩涡状结构，空气中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他在召唤什么东西！”林婉儿喊。
云璃盯着小幻兽的眼睛，看到其中五色光晕急速流转。她没有犹豫，猛地推出双掌：“打断他！”
夜无痕冰剑出鞘，一记横斩逼退右侧战士，顺势滑步前冲，剑尖直指法师咽喉。雷鸣也强压对手，雷巡兽怒吼一声，电光直劈地面，震得左侧战士踉跄后退。
林婉儿最后一张火符掷出，云璃则催动五彩灵龙凤虚影，一束凝练的光束自掌心射出，与火符交汇于半空。
黑袍法师终于变色，仓促间将权杖挡在身前。轰然巨响中，黑雾盾牌出现裂痕，他本人也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施法中断。
灰雾漩涡瞬间溃散，整条街道的压迫感骤减。
云璃喘了口气，迅速环视战场。两名战士虽未倒下，但阵型已被彻底打乱，彼此间距拉开，无法再形成有效掩护。黑袍法师单膝跪地，正在重新凝聚力量，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有效。”她低声说，“他们怕协同被打断。”
夜无痕退回掩体，右臂衣袖裂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他看也没看，只是将剑柄攥得更紧。
雷鸣咧嘴笑了：“再来几次，他们就得跑。”
林婉儿摸了摸小幻兽的头，发现它体温正在回落，呼吸也趋于平稳。
云璃望向地道入口，黑暗依旧，风却静了下来。
“现在。”她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三人，“我们有两个选择——继续耗在这里，等他们叫援兵；或者……趁他们阵脚大乱，直接压上去，逼出底牌。”
夜无痕看着她：“你打算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