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大帝残魂的异动,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林默因掌握“佛力魔”技巧而生出的些微松懈。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内忧外患之下,自己并无丝毫懈怠的资本。
在墨渊长老的洞府又巩固了三日,直到能将指尖那一点“佛力”模拟得收发由心,维持时间也稳定在五息左右,林默才决定出关。与此同时,刑戮殿主那边也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戮魔殿内,刑戮殿主将一枚记录信息的玉简交给林默。
“根据多方探查,以及对你带回的、关于幽暗殿指环上残留波动的分析,西域‘黑沙海’深处,近期确有异常空间涟漪,其频率与已知的几处幽暗殿据点遗迹有相似之处。那里曾是上古一处古战场边缘,空间本就脆弱,出现‘厄运之门’或与之相关的传送点,可能性不低。”
刑戮殿主声音沉稳,但眼神凝重:“但情报亦显示,那片区域近期不仅有空间异动,更有不明身份的修士活动痕迹,其实力不详,目的不明。你此去,务必谨慎。战魔殿目前不宜与幽暗殿正面冲突,无法给你明面上的支援。”
林默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将内中记载的地理信息、空间波动特征以及可疑修士出没的大致区域牢记于心。
“殿主放心,弟子明白。此行只为探查线索,若能确认‘时空篇’相关痕迹,弟子自会见机行事,若事不可为,绝不会鲁莽硬闯。”林默沉声应道。他深知,自己此行是私事,不能将宗门拖入与幽暗殿的直接对抗中。
狂戟拍了拍他的肩膀,塞给他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些疗伤、恢复的丹药,还有几枚一次性的破禁符箓和一张‘小挪移符’,关键时候能跑就跑,别硬撑!老子还等着你回来一起去南疆搅他个天翻地覆呢!”
墨渊长老也递过一枚玉符:“此符蕴含老夫一道封禁之力,关键时刻激发,或可暂时困住强敌,为你争取一线生机。对那‘佛力魔’的运用,切记‘意在形先,瞬发瞬收’,不可贪功恋战。”
感受着两位长辈虽不赞同却依旧鼎力支持的情谊,林默心中暖流涌动,再次郑重行礼:“多谢副殿主,多谢墨长老!此恩,林默铭记!”
没有过多的告别,林默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幽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战魔殿,踏上了西行的路途。
西域,广袤而荒凉。与万魔墟的魔气森森、南疆的湿热虫瘴不同,这里更多的是无垠的戈壁与沙漠,炽热的烈日与刺骨的夜风交替统治着这片土地,灵气也相对稀薄而狂暴。
林默没有使用魔力传送,一方面距离过于遥远,标记不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藏行迹。他施展魔道万象,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化作一个面容普通、风尘仆仆的散修,在戈壁中低空飞掠,朝着玉简指示的“黑沙海”方向疾行。
越是深入西域,环境越是恶劣。狂风吹卷着沙砾,打在护体罡气上发出噼啪声响。偶尔能见到一些枯萎的胡杨和早已风化成白骨的兽骸,点缀在无尽的黄沙之中,平添几分苍凉与死寂。
根据情报,那处出现空间波动的区域,位于黑沙海的核心地带,那里流沙遍布,时常刮起足以撕裂低阶修士护体灵光的黑沙风暴,更传闻有上古时期残留的战场煞灵游荡,堪称生命禁区。
数日之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沙粒呈现出诡异漆黑色的沙漠,出现在林默眼前。这就是黑沙海。
尚未靠近,便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乱的能量气息,空间结构似乎都有些不稳,偶尔会产生细微的扭曲感。林默停下身形,悬浮在半空,眉头微蹙。他强大的神识在此地受到了明显的压制和干扰,无法及远。
他取出那枚得自幽暗殿的指环(已被他重新施加了数层封印,隔绝窥探),仔细感应。指环在此地,果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与远处某个方向隐隐共鸣的波动。
“就是那里了……”林默目光锐利,望向黑沙海深处。他能感觉到,那里汇聚着更浓郁的空间之力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死寂之意。
他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先在黑沙海边缘区域小心探查。果然,在一些沙丘背面或古老风蚀岩柱的阴影处,他发现了一些并非自然形成的痕迹——被小心掩埋的篝火余烬,某种隐匿阵法残留的微弱能量波纹,甚至在一处背风的岩缝中,找到了一小块不属于西域常见服饰的、带着淡淡阴冷气息的布料碎片。
“确实有人先一步到了,而且,似乎不止一方……”林默捏着那块布料碎片,眼神闪烁。这阴冷气息,与他接触过的冥魂宗修士有些类似,但又有些许不同。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不仅有幽暗殿的可能据点,还有不明势力插手。是冥魂宗?还是圣族?亦或是西域本土的其他势力被这里的异动吸引?
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沙海的影子,借助地形和魔道万象的隐匿之能,朝着指环感应的方向,也是那些可疑痕迹指向的区域,悄然潜行而去。
风沙更大,天空昏黄。孤身一人的林默,仿佛一粒投入浩瀚黑沙的尘埃,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险地。胸前的青莲护符传来微弱的凉意,仿佛陈祎蔓残魂无声的陪伴,而复活赫连娇娇的执念,则是黑暗中指引他前行的唯一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