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和陆景珩借着残垣断壁的阴影,猫腰潜行,快速接近那座孤零零矗立在废墟中的观星台。越靠近,那诡谲的吟唱声越发清晰,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梵唱又似咒语的音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两人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摸到观星台基座下。台高数丈,由巨石垒成,有盘旋而上的石阶。台上隐约有火光闪烁,人影晃动。沈清辞怀中的黑石符滚烫如火,红光流转,直指台上。
“在上面!”沈清辞压低声音,心脏狂跳。
陆景珩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从侧面一道裂缝攀爬,避开正面的石阶。两人身手敏捷,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去。
接近台顶时,他们伏在边缘,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观星台顶颇为宽敞,中央是一个用暗红色朱砂绘制的巨大复杂阵法,阵眼处赫然摆放着那口从赵府地窖移来的水晶棺椁!棺盖敞开,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古朴华服、面容枯槁却依稀可辨生前威仪的老者尸体!阵法四周,插着七盏造型诡异的青铜灯,灯焰呈幽绿色,随风摇曳。
鬼面人、斗篷客赫然在场,此外还有几名穿着西域服饰、戴着狰狞面具的祭师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被绑在石柱上、奄奄一息的少女!那少女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手腕被割开,鲜血正一滴滴落入下方一个玉碗中!
“血祭!”沈清辞浑身发冷,几乎要叫出声,被陆景珩死死捂住嘴。
只见一名为首的西域祭师,手持一个黑色陶罐,正将一些闪烁着星点光芒的砂砾——正是“星陨砂”!——混合着少女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在棺中老者的胸口绘制着一个图案。鬼面人则手持那块星纹铁残片,站在阵法边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引导着什么。斗篷客和其他人则警惕地守卫四周。
“以星砂为引,圣血为媒,接引星辉,恭迎圣尊归来!”西域祭师用生硬的官话高呼。天空中的七星连珠异象愈发明显,星光如练,竟隐隐有向观星台汇聚的趋势!
“不能让他们完成仪式!”陆景珩低喝一声,当机立断,拔出长剑,如同猎豹般扑出,直取正在施法的西域祭师!沈清辞也立刻掏出银针和药粉,奋力撒向最近的守卫!
“什么人?!”鬼面人又惊又怒,挥刀迎上陆景珩。斗篷客和其他守卫也反应过来,纷纷杀来。台上顿时陷入混战!
陆景珩剑法精妙,招式狠辣,意在打断仪式。但鬼面人和斗篷客武功高强,加上西域祭师身旁还有护卫,一时僵持不下。沈清辞武功低微,全靠身法灵活和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粉周旋,时不时干扰一下对方,险象环生。
“抓住那女的!她身上有星钥气息!”鬼面人厉声喊道,立刻有两名黑衣人转向围攻沈清辞。
沈清辞吓得连滚带爬,把身上带的痒痒粉、迷雾弹全扔了出去,勉强自保。混战中,她怀中的石符灼热异常,红光几乎透衣而出。
那西域祭师见仪式被打断,又见沈清辞身上异状,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竟不顾危险,伸手抓向沈清辞:“圣物!交出圣物!”
眼看就要被抓到,斜刺里突然一道鞭影袭来,快如闪电,直接卷住西域祭师的手腕!
“啪!”鞭子收紧,祭师惨叫一声,手腕顿时淤青!
是那个挥鞭子的神秘黑影!他\/她又出现了!
神秘黑影并不恋战,一鞭逼退祭师,对沈清辞喊道:“抢星纹铁!毁掉血引!” 说完,便挥鞭迎上斗篷客,将其死死缠住。
沈清辞反应过来,看向阵法中央。鬼面人正手持星纹铁残片,似乎想将其放入棺中老者手中,完成最后一步!她心一横,掏出最后一把特制的强效安神香粉,对着鬼面人奋力一扬!
鬼面人猝不及防,吸入少许,动作一滞。陆景珩抓住机会,一剑刺向他持铁的手腕!鬼面人吃痛,星纹铁脱手飞出!
“抢!”沈清辞不顾一切扑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水晶棺中的老者尸体,在七星星辉和血阵的作用下,竟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空洞,泛着诡异的白光!他干枯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圣尊苏醒了!”西域祭师狂喜大叫。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一幕惊得愣了一瞬!沈清辞趁机一把抓住掉落的星纹铁残片,入手冰凉刺骨!同时,她胸前的黑石符红光大盛,与星纹铁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发出“嗡”的一声轻鸣!
棺中“复活”的老者似乎被这鸣声吸引,空洞的白眼猛地“盯”住了沈清辞!他僵硬地抬起手,指向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杀……了……她……夺回……圣物……”一个沙哑诡异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响彻每个人耳边!
鬼面人、西域祭师等人如同打了鸡血,更加疯狂地攻向沈清辞和陆景珩。形势急转直下!
“清辞!把铁片给我!”陆景珩急喝,想接过这烫手山芋。
沈清辞却福至心灵,想起羊皮册上那句“星辉引路,玉珏为凭”,她一手紧握星纹铁,一手掏出那枚能与石符共鸣的玉珏,猛地将两者靠近!
“嗡——!”
一声更强的共鸣响起!星纹铁和玉珏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肉眼可见的星光波纹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所过之处,那七盏幽绿灯焰剧烈摇晃,险些熄灭!棺中老者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不可能!她怎么能引动星辉?!”西域祭师骇然失色。
趁着对方混乱,神秘黑影长鞭一卷,将绑在石柱上的少女救下,对陆景珩喊道:“带她走!我断后!”
陆景珩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沈清辞,又抓起那名虚弱少女,吼道:“走!”
三人不顾一切冲向台边,纵身跳下!下方早有接应的阿福带人用厚布接应,缓冲落地。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鬼面人气急败坏,想追,却被神秘黑影死死拦住。台上陷入更激烈的混战。
沈清辞三人落地后,不敢停留,在阿福等人接应下,拼命向废墟外逃去。身后观星台上,打斗声、怒吼声、以及那棺中老者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越来越远。
奔跑中,沈清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高台之上,在混乱的星光和火光中,那神秘黑影似乎看了她这个方向一眼,随即被鬼面人和西域祭师的疯狂攻击淹没。紧接着,台上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整个观星台顶端被一团突如其来的、浓郁如墨的黑雾笼罩,再也看不清任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