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鞭子黑影提供的“攻略图”,接下来的两天,沈清辞和陆景珩关起门来,对着那张简陋的地窖结构图,简直比研究御膳房秘方还上心。
“这儿,假山石后面,说是有个活板门,机关在左边第三块凸起的石头底下……这赵家,修个冰窖搞得跟做贼似的!”沈清辞指着图上一处标记吐槽。
陆景珩用炭笔在另一张纸上画着简图,眉头紧锁:“入口好说,麻烦的是里面。这条主通道,据图所示有暗哨岗;这个岔路口,标注了‘翻板’疑似机关;最关键是这间标‘玄冰’的屋子,独立于储冰区,必有古怪。我们得规划好进出路线和应变策略。”
阿福在一旁摩拳擦掌:“少爷,姑娘,放心!我带几个好手在外围策应,保管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打扰你们!”
沈清辞乐了:“阿福哥,咱们是去探秘,不是去剿匪,动静小点!”她转头对陆景珩说,“关键是快进快出,找到‘玄冰’室里的东西,立刻撤。我准备了些‘小玩意儿’,说不定能用上。”她晃了晃手里几个小药瓶,里面是她特制的强效安神香和改良版“痒痒粉”,味道更淡,效果更持久。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他们决定次日凌晨动手的前夜,五味轩却来了位不速之客——那位曾帮沈清辞解过围的周御史夫人。
周夫人屏退左右,拉着沈清辞的手,压低声音,一脸关切:“好孩子,前几日在赵府,我瞧你总往假山那边瞧,可是对那冰窖好奇?”她不等沈清辞回答,又急急道,“听婶子一句劝,那地方邪性得很!赵家早年请过不少工匠修缮,后来好些人都……唉,说是意外没了。府里下人私下都传,那下面不干净,藏着赵家见不得光的秘密,连他们自家人都不轻易下去。你可千万别因为好奇去凑近,沾上晦气!”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天真:“婶子说哪儿的话,我就是觉得假山垒得别致,多看了两眼。冰窖阴森森的,我才不敢去呢!”心里却想:见不得光的秘密?那更得去看看了!
送走周夫人,沈清辞把这话告诉了陆景珩。陆景珩神色更凝重:“看来这地窖比我们想的更凶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届时跟紧我,万事小心。”
行动当夜,月黑风高,正是夜行好时机。子时末,三人带着几名精干护卫,悄无声息地潜到赵府后墙外。按照计划,阿福带人在外警戒、制造轻微动静吸引护院注意,陆景珩和沈清辞则从一处早已探明的、靠近花园的破损墙洞钻了进去。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两人借着阴影掩护,快速摸到假山旁。果然,按照图纸所示,在左侧几块巨石缝隙下,摸到了一块微微活动的石板。陆景珩用力一推,“咔”一声轻响,石板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黝黑洞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寒气的阴风扑面而来。
“跟紧我。”陆景珩率先侧身钻入,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进去。里面是一段陡峭的石阶,墙壁湿滑。下了约两层楼深,脚底踩到平整地面,眼前是一条狭窄的砖石通道,壁上隔很远才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微弱,勉强视物。空气寒冷刺骨,果然是冰窖。
通道寂静无声,但两人不敢大意,按照图纸标记,避开疑似暗哨的位置和那个“翻板”机关点,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去。通道两旁是一个个用厚重木门封住的冰室,门上挂着霜。越往里走,寒气越重,沈清辞冻得直打哆嗦。
终于,在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与其他冰室截然不同的铁门!门上没有霜,反而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门缝里透出的寒气却比其他地方更甚!
“就是这里,‘玄冰’室!”沈清辞低声道。
陆景珩检查了一下锁,是普通的将军锁,难不住他。他用随身带的细铁钩捣鼓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他示意沈清辞退后,自己轻轻推开铁门。
门内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冰室?分明是一间小小的石室!室中央不是冰块,而是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白色寒玉!寒玉上雾气缭绕,室温低得如同严冬。而寒玉之上,竟然平放着一具……水晶棺椁!棺椁透明,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形!
“我的天!赵家在地窖里藏了具尸体?!”沈清辞汗毛倒竖,差点叫出声。
陆景珩也震惊不已,但他更细心,发现棺椁旁的石台上,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玉盒。他示意沈清辞警戒,自己上前,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玉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叠泛黄的纸笺,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幅复杂的星图,旁边标注着几个古字,竟与沈清辞手中铁牌上的星纹有几分相似!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块巴掌大、颜色暗沉、非金非铁的令牌,上面刻着模糊的飞鸟纹样。
“星图?令牌?这尸体是谁?”沈清辞满脑子问号。
就在这时,通道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有人来了!
陆景珩脸色一变,迅速将东西塞回怀中,拉着沈清辞闪到寒玉后阴影处,屏住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竟是两个人!只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抱怨道:“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每次下来都折寿!老爷也真是,把这晦气东西藏这儿干嘛?”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压低道:“刘管家,慎言!这可是府里最大的秘密,关乎……那位的前程。赶紧检查一下冰玉和棺椁无恙,上去复命吧。”
是赵府的管家和心腹!
两人走到铁门前,发现锁被打开,顿时惊骇:“锁怎么开了?!”
“不好!有人进来过!”
就在他们惊呼,准备喊人之际,陆景珩当机立断,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出手如电,瞬间制住了两人穴道!两人软软倒地,晕了过去。
“快走!”陆景珩低喝。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迅速原路返回。经过那个岔路口时,沈清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扶了下墙壁,感觉一块砖似乎微微松动。她也没在意,跟着陆景珩拼命往外跑。
冲出地窖,盖上石板,两人不敢停留,凭借记忆快速跑到墙洞处,钻了出去。阿福早已接应在外,见他们出来,松了口气:“少爷,姑娘,没事吧?刚才里面好像有动静?”
“快走!回去再说!”陆景珩脸色严峻。
几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回到五味轩密室,点亮灯,两人才松了口气,后怕不已。
“棺材!赵家地窖里居然有棺材!”沈清辞拍着胸口,“里面是谁啊?还有那星图和令牌……”
陆景珩拿出那叠纸笺和令牌,在灯下仔细查看。纸笺上的星图确实与星纹铁有关,但更复杂,似乎指向某个特定方位或时间。而那令牌……他反复摩挲,脸色越来越凝重:“这飞鸟纹……我好像在哪本前朝杂记里见过,是……是前朝皇室暗卫的标识!”
前朝皇室暗卫?棺材里的难道是前朝皇室成员?赵家私藏前朝皇室遗体?还和星纹铁有关?这秘密也太惊人了!
沈清辞只觉得头皮发麻:“赵家想干什么?造反吗?”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袖袋里有个硬物硌着,掏出来一看,是块从地窖墙壁上不小心抠下来的、带着点湿泥的碎砖块。她本想扔掉,却就着灯光发现,碎砖断面里,似乎嵌着一点……亮晶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