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息左右,紧接着,堪称神迹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以圆心处的白玉球为核心,石门上那些原本暗淡无光、深深镌刻的古老纹路、符号和图腾,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与能量一般,竟然逐一亮起了柔和的白色光晕!
那白光并非单纯死物,而是如同活水般沿着纹路的轨迹迅速流淌、蔓延、交汇!
光芒过处,那些抽象复杂的图案变得清晰无比、流光溢彩,构成了一幅庞大、精密、充满非人智慧的能量导流图谱!
整扇巨大石门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件拥有生命的艺术品,一件来自遥远时代的超级机关造物!
最终,所有的光芒都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流向石门中央那道原本已经看不见的缝隙处。
“咔……咔咔……嘎啦啦啦……”
一阵沉重、艰涩的机括运转声再次响起,仿佛无数齿轮和杠杆在停滞了千万年后再次开始工作,从巨门最深处的核心沉闷地传来!
整个石门,包括他们脚下的这片岩石平台,都开始微微震颤起来!细小的碎石从穹顶簌簌落下。
在四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下,那扇看似与山岩融入一体的石门,在此刻仿佛正被一双无形巨手,从正中央慢慢扒开,为这尘封已久的秘境打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灰尘落下,没有碎屑崩飞,只有古老到极致却又精密到极致的机关完美契合运转时发出的、令人心悸又叹为观止的金属轰鸣!
门缝越来越大,最终张开到可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宽度,随后便缓缓停滞下来。
一股更加古老、沧桑、冰冷、混合着某种奇异檀香和多年尘封气息的风,从门后的黑暗中缓缓吹拂而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同时也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诡谲与神秘。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的仙家宫殿,而是一片深邃无垠、吞噬一切的黑暗。
那黑暗浓稠得得仿佛实质,就连灵泉玉佩的光芒照射进去,也只能勉强照亮门前几步的范围——那是由同样巨大的青色条石铺就的地面。
再往深处望去,便是无尽的幽暗,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的、脱离了现世法则的世界。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门内门外,就像是阴阳两界,在此刻被这扇古老的门户短暂地连接了起来。
王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声音有些发颤:“这……这居然真……真开了!老天爷……里面……里面就是云中城?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黎阳这时也搀扶着无双走了过来,他紧张地望着门内,既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又燃烧着终于抵达目标的兴奋,声音激动道:“殿下,苏姐姐,我们……我们成功了?”
苏玉衡和萧景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撼和激动,但同时又藏着一抹极深的凝重与警惕。
现如今,门是打开了,但这扇门后,究竟是一条期盼已久的生路,还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绝境?无人可知。
西王母的“禁地”,云中城的入口,绝非善予之所。
萧景珩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沉声道:“眼下门已开启,前路福祸难料,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向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不定的众人,语气中带着一往无前地坚定和万分谨慎,“玉衡,你跟紧我,黎阳,王伯,扶稳无双,我们进去!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小心!”
说罢,他上前从凹槽中取出那枚似乎耗去了不少能量、光芒略显黯淡的、已经自动弹出的白玉机括球,将其交还给苏玉衡。
苏玉衡小心接过,重新贴身收好,小白狐也乖巧地钻回了她怀里,似乎有些疲惫。
随后,萧景珩握紧长剑,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未知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苏玉衡紧随其后,手中的玉佩如同一盏提灯,白光努力向前延伸,拼命驱散着前方的黑暗。
王伯和黎阳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昏迷的无双,迈着沉重且谨慎的步伐,跟了上去。
就在四人全部踏入石门后——
“轰隆隆隆……”
那巨大的门扇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竟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自我闭合,再次发出了比开启时更加沉重的轰鸣!
“门!门怎么自己关了!”黎阳回头,惊骇地看着逐渐缩小的外界景象和光线,失声喊道。
“不必管它!”萧景珩头也不回,声音冷漠得近乎陌生,“身后已无退路,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亦是我等唯一的选择!前进!”
没过多久,石门便彻底关闭,轰鸣声在这深邃的通道内隆隆回荡,许久才渐渐平息。
它像是为这一段充满荆棘与鲜血的旅程画上了句号,又仿佛为后一段更加不可测的冒险拉开了漆黑的序幕。
这条通道异常宽阔,足以容纳数驾马车并排驰骋。
地面、墙壁、穹顶皆是由切割整齐的青色条石砌成,严丝合缝,并且打磨得十分平整,上面还印着各种符文、图腾,毫无违和感,展现出了惊人的工艺水平。
通道内空气冰凉、干燥,弥漫着浓浓的、奇异的古老檀香气息,并无憋闷之感,显然还有着极其良好的通风系统。
墙壁两侧,每隔三丈左右的距离,便对称镶嵌着一盏造型古朴奇特的青铜灯盏。
灯盏并非碗状,而是一种如同并蒂莲花般的设计,灯盏内盛放着的并非鲛油,而是一种早已凝固的、呈现出柔和乳白色、散发着微弱却稳定莹光的奇异矿石。
这些萤石提供了一丝极其黯淡的光亮,如同夜空中稀疏的星辰,仅能勉强勾勒出通道的轮廓,让众人不至于陷入绝对的黑暗,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幽深诡秘之感。
通道笔直地向前延伸,深入山腹,仿佛没有尽头。
四人不敢有丝毫大意,保持着高度警惕,缓慢前行。
萧景珩持剑走在最前探路,苏玉衡紧随其后以玉佩和荧光石棒照明策应,王伯和黎阳则搀扶着无双艰难地跟在后面。
空旷寂寥的通道中,众人沉重疲惫的脚步声、喘息声以及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