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就是易中海撺掇的!”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雷,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何雨水擀饺子皮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小的擀面杖滚落到案板上,发出“骨碌”一声轻响。
何雨柱脸上那副玩味的笑容,也缓缓收敛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旁边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屋子里的气氛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着阎埠贵,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让阎埠贵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毛。
“阎老师,”
何雨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院里谁不知道,易师傅是最古道热肠、最讲究规矩的人。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这番话,听上去是在为易中海辩解,却像是在用一把无形的钳子,将阎埠贵牢牢夹住。
阎埠贵一听,顿时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用一种带着怜悯的语气说道:
“柱子,你啊,还是太年轻,把人想得太好了!这人心隔肚皮,有些事儿,你不活到我这个岁数,你是看不明白的!”
何雨柱顺着他的话,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迷茫”,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明白。他图什么呢?撺掇我爹走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正中阎埠贵下怀。
“好处?”
阎埠贵冷笑一声,凑得更近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好处可太大了!就是为了让你给他养老送终啊!”
他见何雨柱一脸“不解”,
更是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分析起来:
“你想想,人这辈子图什么?年轻的时候图吃图喝,可人一上了年纪,想法就变了!就说这易中海,他不缺钱,也没什么费钱的爱好。可人一过三十,那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以前能吃三大碗饭,现在一碗就撑得慌;以前顿顿想吃大鱼大肉,现在吃多了就泛恶心;以前能熬夜打牌,现在一过亥时眼皮就打架!他图的,早就不是这些了!”
阎埠贵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
“他图的是老了以后,有个人能在病床前端茶倒水!图的是死了以后,有个人能给他披麻戴孝,摔盆捧幡!你爹在,你终究是你爹的儿子。可你爹一走,这院里他跟你最亲,你一身的本事又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再加上他平时对你那点小恩小惠,将来他老了,动不了了,他一开口,你好意思不给他养老?”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这叫掌控!懂吗?”
阎埠贵一口气说完,得意地看着何雨柱,等着看他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而,何雨柱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可能。三大爷,我还是不信,这都是您的猜测。”
“你!”
阎埠贵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自己掏心掏肺地把这院里最深的算计都给他掰扯明白了,他居然还不信!
他急得抓耳挠腮,在原地转了两圈,猛地停下来,盯着何雨柱: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信我?!”
何雨柱看着他抓狂的样子,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勾。
“简单。”
他重新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空碗,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您把刚才说的这些话,关于易中海怎么算计我,怎么撺掇我爹走的,白纸黑字写下来。再按个手印,我就信。”
“什么?!”
阎埠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写下来?还要按手印?这……这怎么能写!”
这要是写下来,落在易中海手里,那自己在这院里还怎么混?这不成把刀柄亲自递到人家手里了吗!
“不能写啊……”
何雨柱拖长了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一脸真诚地看着阎埠贵:
“那就是您看我不想免费给您调馅儿,特意编排一大爷来蒙我呢。没事,您不愿意写,我理解。我信易师傅的人品。”
说完,他不再看阎埠贵,转头对何雨水温和地笑了笑:“水儿,等会儿饺子煮好了,咱们先给一大爷家送一碗过去。”
话音刚落,阎埠贵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叫。
何雨柱要去跟易中海求证!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何雨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脸憨厚地问易中海,“易师傅,我听阎老师说,当年是你把我爹撺掇走的……”
想到那个后果,一股寒气从阎埠贵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