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的玄铁大门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那门环上的狻猊兽首,原本应该是威严而庄重的,但此刻却被晒得发烫,仿佛在诉说着这酷热天气的难耐。
游驹站在门前,他那满脸的络腮胡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酒渍,显得有些邋遢。他粗声粗气地指挥着庄丁们,将十八坛“断义酒”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青石台阶上。这些酒坛被阳光映照得通体透亮,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酒香。
单正站在一旁,他手中的五凤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只听“哐当”一声,他猛地将五凤刀拍在门柱上,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檐角的三只灰鸽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单正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乔峰这契丹狗若敢来,老子定要剜他心肝下酒!”
谭婆拄着她那根龙头拐杖,拐杖的龙头在地面上戳得火星四溅。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游老大,你这‘绝交酒’的规矩也忒磨叽了!要我说,直接布下刀阵,让那乔峰有来无回!”
“刀阵?”一个破锣嗓子从墙角传来,打断了谭婆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钱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酒葫芦,醉眼朦胧,衣襟上沾着昨夜赌坊里的骰子粉。
谭公的判官笔在青砖上划出火星:“游庄主这‘绝交酒’的规矩,莫不是要我等先自断退路?”
正厅中央的玄铁盾阵泛着寒光,七十二面盾牌紧密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诛辽”。这两个字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杀意和仇恨,让人不寒而栗。
薛慕华的药箱静静地搁在虎皮椅上,他站在一旁,指尖捻着银针,微微发颤。他的目光落在那杯“断义酒”上,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游庄主,这‘断义酒’里添的曼陀罗汁……是否过量了?”薛慕华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游骥坐在虎皮椅上,他的断眉一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薛神医怕了?乔峰若肯自废武功饮下此酒,老夫保他性命!”
薛慕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这杯酒的厉害,曼陀罗汁本就是剧毒之物,过量的话恐怕会要了人的性命。
“乔峰若肯饮下这杯酒,自废武功……”薛慕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钱孙的破锣嗓子突然打断。
“薛神医倒是慈悲。”赵钱孙冷笑一声,“当年雁门关外,你可没给契丹婴儿喂过解药!”
王语嫣的声音忽然从屏风后传来:“《千金方》有载,曼陀罗汁遇雄黄则毒性倍增——游庄主在酒坛下埋的硫磺粉,倒是别出心裁。”
单正的五凤刀突然劈向屏风:“哪来的小娘们多嘴!”
刀锋离王语嫣咽喉三寸时,段誉的六脉神剑剑气擦着单正耳畔划过,削下半截刀穗:“单老爷子,您三子私贩的军弩还在四通商行库房呢。”
前日,聚贤庄的玄铁大门紧闭,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七十二枚铜钉在烈日的照射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在警告着来者。
段无咎身着一袭洁白的蟒袍,袍袖随风飘动。他缓缓走到门前,白蟒袍的下摆轻轻扫过门槛上的青苔,仿佛对这庄严肃穆的大门毫不在意。
段无咎站定,袖中突然甩出一道鎏金名帖,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而准确地嵌入朱漆门缝之中。名帖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显示出段无咎的书法功底。
“大理太子段无咎,携姑苏慕容氏手书,请游庄主开阁议盟!”段无咎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然而,门内却传来游驹的一声冷笑:“大理蛮子也配谈江湖事?”这声冷笑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似乎根本不把段无咎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木婉清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段无咎身旁。她身穿一袭黑色纱衣,黑纱如同夜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木婉清的黑纱轻轻掠过门环,突然间,她的袖中射出一道银芒,如同暴雨中的梨花般绚烂而致命。这道银芒以惊人的速度刺穿了门后的铁栓,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游庄主私贩军械的账本,此刻正躺在四通商行的暗格里——开不开门,您掂量着办。”木婉清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胁。
大门将启未启之际,二十辆插着四通商行旗的粮车突然轧过石板路。马芊芸的铜算盘珠砸在辕木上,震起一片飞蛾:慕容家给诸位‘英雄’备的断义酒,可掺了三成湘西尸蛾卵!她甩开账本,上月初八,游氏从慕容米行购入陈米三千石,作价九百文一石——这霉米喂狗都嫌硌牙!
单正的五凤刀劈开车辕:妖女安敢造次!
段誉的六脉神剑擦着他耳畔划过,剑气削断刀柄红缨:单老爷子,您上月卖给吐蕃的五百张弩机,契书还在我大哥怀里揣着呢!
大门轰然洞开,游骥的玄铁盾阵如铁壁合围。王语嫣的素手忽然按住东南角盾牌:《考工记》有云,玄铁掺锡过三成则脆——游庄主这盾阵,怕是一触即溃。
段无咎的龙象般若功应声而发,三万斤掌力轰在盾阵衔接处。掺锡的玄铁如琉璃崩碎,七十二面盾牌化作暴雨梨花针的靶子——木婉清的毒镖精准钉入每个持盾者的腕脉。
大理段氏,特来拜庄!段无咎踏着满地残盾步入正厅,游庄主这待客之道,倒是别致。
薛慕华的药箱突然翻倒,十八碗断义酒在青砖上淌成溪流。钟灵的碧鳞蛇窜上酒案,蛇尾卷起块硫磺石:书呆子说这玩意遇水则燃!
王语嫣道:《千金方》有记载,雄黄混硫磺,遇曼陀罗汁则成鸩毒——游庄主在酒坛底埋的火硝,是打算送全场英雄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