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内，风曦对着白泽，感觉自己那点可怜的草生智慧快要不够用了。
利用八卦保命？揣摩大佬心思？这难度系数比让她去单挑祖巫还高！
“白泽先生……这、这真的能行吗？”风曦声音发虚，“那等存在的心思，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万一揣摩错了，岂不是死得更快？”
白泽摇扇一笑，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自然非是让你凭空臆测。需结合其行为、言语、道途，乃至天地大势，进行综合分析。而你所听闻的这些‘无心之语’，恰是窥见其内心波澜的珍贵窗口。”
他走到那庞大的星图前，羽扇轻点代表紫霄宫和罗睺殿的模糊光点。
“便以这二位为例。道祖鸿钧，身合天道，淡漠高远，看似无欲无求。然紫霄宫讲道，分封圣位，布局洪荒，岂真全然无私？魔祖罗睺，搅动风云，立魔道以抗天道，霸道绝伦，又岂是单纯为恶？其言行背后，必有深意，或为道争，或为超脱，或为……其他。”
“其他？”风曦好奇。
“譬如，”白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常曦仙子所言‘羁绊’、‘纠缠’，虽是她自身心绪投射，但未必不能作为一种观察角度。那二位争斗万古，彼此实为最了解对方之存在。这种极致的对立，是否本身也构成了一种奇特的‘共生’？若有一方骤然消失，另一方是否会感到……‘寂寥’？”
风曦听得目瞪口呆。这脑洞……比她的吐槽还清奇！白泽不愧是白泽！
“当然，此乃极端推测，不足为凭。”白泽收回目光，“但可知，即便至高存在，其心亦非顽石。你的神通既能引动天道关注，或许亦能……微妙地触及这些存在心绪的边角。”
风曦感觉自己的草叶都在颤抖：“触及他们的心绪？白泽先生，您是想让我去给道祖魔祖做心理疏导吗？！”她会被挫骨扬灰的吧！
“非也非也。”白泽失笑，“是让你心中有所考量，日后若不幸……呃，有幸面对时，能多一分准备，多一线生机。譬如，若感知对方心绪不佳，或可强化‘平和’之意？若感知其似有‘探究’之念，或可稍显‘坦诚’？总之，随机应变，顺势而为。”
风曦：“……”说得好有道理，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这就像告诉一只蚂蚁要揣摩大象的心情一样离谱！
“那……陛下和东皇呢？”风曦决定先从相对“简单”的老板开始问起。
“陛下雄才大略，志在天庭，一统洪荒。其心坚毅，然亦重情，尤甚于东皇陛下之兄弟情谊。东皇陛下则更显淡漠，一心守护兄长与天庭，混沌钟便是其意志体现。于他二位，‘忠诚’、‘奉献’、‘秩序’或是关键。”白泽分析道，“太阴星那二位，羲和娘娘外柔内刚，常曦仙子则更显幽怨……至于巫族，心思相对直白，重力量，崇盘古，情绪多与自身执掌的法则相关……”
白泽侃侃而谈，将各方大佬的性格特点、可能在意的事物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风曦一愣一愣，只觉信息量爆炸，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这哪是洪荒大佬心理分析？这简直是洪荒顶级权谋生存指南！
“当然，人心易变，天心难测。”白泽最后总结道，“这些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推测，绝非定论。道友需自行体会，灵活运用。切记，最大的保命法则，依旧是‘谨慎’与‘低调’。”
风曦晕乎乎地走出天机阁，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灌顶了一套《洪荒大佬相处禁忌大全》，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注意事项”和“危险信号”。
她试着消化这些信息，却发现更加无所适从了。
知道得越多，害怕得越多！
现在她看到帝俊和太一，就会下意识分析他们的微表情是不是心情不好；看到巫族，就琢磨他们今天气血波动是不是又躁动了；连看到天上的太阳太阴星，都会想起羲和与常曦的八卦……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快要被自己逼成被迫害妄想症了！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锻炼她。
没过几天，风曦正在匠作监给冷疙瘩和老火头的新项目“水火调和型炼丹炉”提供“协作buff”支持时，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天庭！
整个天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妖族，无论修为高低，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
风曦的功德金光自主激发到极致，才勉强让她没有当场瘫倒，但也是脸色惨白，浑身僵硬。
她惊恐地抬头，只见九天之上，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无尽魔意凝聚而成的黑色身影悄然浮现，其目光淡漠，正俯瞰着整个天庭！
是魔祖罗睺！或者说，是他的一道意念投影！
他怎么会突然降临天庭？！难道是因为她之前那些作死言论和行为，终于来清算了吗？！
风曦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白泽教的那些“揣摩心思”、“随机应变”全忘光了，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
凌霄宝殿方向，两道璀璨的金虹冲天而起，帝俊与太一的身影显现，与那魔影对峙。混沌钟虚影在太一身后沉浮，散发出镇压诸天的气息。
“罗睺！”帝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汝意欲何为？”
那魔影并未理会帝俊，目光似乎在天庭扫视了一圈，最终……竟然落在了匠作监的方向，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风曦身上！
风曦感觉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她草芯都要冻结了！完了！果然是冲她来的！
她下意识地就想跪下求饶，但体内的功德金光却在这极致的压力下疯狂运转，甚至因为融合了多种力量（太阳、太阴、大地、巫族气血），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抗性，让她勉强站住了。
魔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那三息漫长得如同三个纪元。
风曦的大脑在极度恐惧中反而变得一片空明，白泽的话碎片般地闪过：“……魔祖……霸道……抗天道……或为超脱……心绪……”
超脱？对抗天道？那他关注自己……是因为自己能引动天道功德？他是好奇？还是想研究？或者……是想毁掉？
不能示弱！不能让他觉得可以随意拿捏！但也不能激怒他！
电光火石间，风曦福至心灵，她努力压下恐惧，调动起全部的心神，不是去防御，也不是去攻击，而是将一种极其复杂矛盾的意念融入功德金光之中——那是对“自由”的极致向往，对“束缚”的天然抗拒，以及一丝……对“现有秩序”的微妙挑衅？
这种意念，并非她凭空想出，而是结合了自身穿越者的灵魂本质、对洪荒既定命运的恐惧、以及魔道那“逆天而行”的核心教义糅合而成！
她将这团复杂无比的意念，借着功德金光，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本能地，朝着那魔影的目光“推”了过去。
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共鸣？
魔影的目光似乎波动了一下，那冻结一切的威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他深深地“看”了风曦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甚至是一闪而逝的……赞赏？
随即，那魔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同冰面碎裂，下一刻，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散无形。
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
天庭众妖如同溺水得救，大口喘气，惊魂未定。
帝俊和太一悬浮空中，面色凝重，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罗睺突然降临，又突然离去，似乎只是为了……看一眼？
风曦脱力地坐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刚才……她好像……用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蒙混过关了？
白泽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扶住她，急声问道：“如何？他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风曦嘴唇颤抖，惊魂未定地摇头：“没、没做什么……就是看了我一会儿……我、我就想着……不想被管着……有点烦……然后就……”
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表达了什么。
白泽却听得眼神大亮，迅速记录：“感知到极致威胁……本能反应……意念倾向‘自由’、‘抗拒束缚’、‘微妙挑衅’……魔祖反应：威压稍弛，显露玩味……疑似产生共鸣？最终离去……”
记录完毕，白泽看着风曦，眼神复杂无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道友……你竟真的……猜对了？或者说……蒙对了？”
风曦：“？？？”她蒙对什么了？
白泽深吸一口气：“魔祖罗睺，其道在于‘逆’、‘自在’、‘打破束缚’。你方才那‘自由’、‘抗拒’之意，歪打正着，恰好投合其心！他非但未怒，反而可能因此觉得你……有点意思？”
风曦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就这？就因为这？她就从死亡线上溜达回来了？
大佬的心思……果然你别猜！猜了也白猜！全靠瞎蒙啊！
但不管怎么说，她好像……又活下来了？
风曦瘫在地上，望着恢复晴朗的天空，只觉得草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经过这么一遭，她忽然觉得，之前那些技术大佬、祖巫、仙子们的八卦和小心思，简直是可爱又亲切！
至少……他们的心思，她还能勉强摸到一点边角啊！
魔祖道祖那种级别的……她还是继续苟着吧！
揣摩大佬心思这门课，她怕是永远都及不了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