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花厅内气氛因七星蕴灵草的消息而凝滞时,林府绣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嫣然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诗书,却半晌未曾翻动一页。
她面色依旧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苍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气。
自从几次三番在云皎皎和萧璟面前受挫,她感觉自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雀鸟,憋闷又无力。
贴身丫鬟碧珠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汤进来,见她这般模样,低声劝道:
“小姐,您身子还未大好,莫要再劳神了,喝了汤早些歇息吧。”
林嫣然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并未去接那汤碗,反而问道:
“今日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
她被困在家中“静养”,消息远不如以往灵通。
碧珠迟疑了一下,她知道有些消息可能会刺激到小姐,但又不敢隐瞒,只得斟酌着回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听说,今日夜王殿下携王妃……去西山赏红叶了,同行的还有谢世子和那个……力大无穷的丫头。”
“哐当!”
林嫣然手中的书卷猛地掉落在榻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倏地坐直身体,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指尖死死掐进了掌心。
“出游?赏红叶?”
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他……他竟然带那个贱人出游?!还是和谢流云一起?!”
碧珠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小姐息怒!许是……许是王爷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
林嫣然猛地将榻边小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瓷片碎裂,茶水四溅。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怨毒和嫉恨,“他萧璟何时有过这等闲情逸致?!”
“从前我多少次邀他同游,他不是公务繁忙就是直接拒绝!”
“如今倒好,陪着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游山玩水!”
“他还将我置于何地?!”
她越想越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璟与云皎皎并肩而立、言笑晏晏的画面,尽管这多半是她的想象,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那个贱人!”
“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蛊惑了王爷!”
林嫣然咬牙切齿,姣好的面容因嫉恨而扭曲,“还有谢流云!”
“他竟然也跟他们混在一处!他们都把我当成了笑话!”
碧珠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心中却为自家小姐感到悲哀。
明明是天之骄女,却因执念一步步走到如今境地。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啼叫,长短有序,颇为奇特。
林嫣然神色一动,强压下怒火,对碧珠挥挥手:“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碧珠如蒙大赦,连忙收拾了碎瓷片,躬身退了出去。
林嫣然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色中,一个穿着夜行衣、身形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翻了进来,正是木桑长老派来与她联络的心腹。
“小姐。”
那人声音沙哑,递上一枚蜡丸,“长老听闻西山之事未成,反被对方端了联络点,十分不悦。”
“长老问,后续计划何时启动?”
“那‘钥匙’的气息,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林嫣然捏着那枚冰冷的蜡丸,心中更是烦躁。
西山埋伏失败,还损失了一个据点,打草惊蛇,木桑定然怪罪于她办事不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带着未消的怨气:“告诉长老,计划照旧。”
“只是那贱人如今风头正盛,又有萧璟护着,须得从长计议。”
“至于‘钥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他们如此情深意笃,那就让他们一起……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只小巧的、散发着诡异香气的黑色木偶。
木偶身上缠着几根头发,是她费尽心机才弄到的,属于云皎皎的头发。
她拿起一枚细长的银针,对着木偶的心口位置,狠狠地扎了下去!
“云皎皎……”她低声诅咒,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她发泄般地将银针扎向木偶时,指尖却莫名一痛,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反弹了一下,那木偶上的诡异香气似乎也淡了一分。
林嫣然一愣,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她想起云皎皎那看似无害却屡屡破她算计的“玄术”,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还是有什么在护着她?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更加焦躁和愤怒。
她将木偶狠狠摔回暗格,对那黑衣人道:“回去禀告长老,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毁了云皎皎,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黑衣人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林嫣然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夜王府的方向,月光照在她写满嫉妒与怨恨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她脑中臆想的画面:萧璟的温柔,云皎皎的笑靥,都如同毒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越走越远,直至……要么毁灭对方,要么自我毁灭。
而新一轮更加恶毒的风暴,正在她扭曲的心房中酝酿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