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翻涌如沸,秦尘的身影如雷光撕裂苍穹,七窍渗出的血珠在风里凝成细小的血线,又被雷纹灼成暗红的雾。
他每催一次风行天罡雷,识海便如被重锤猛击,雷水天河的浪头拍打着神魂壁垒,震得他喉间腥甜翻涌——那是鸿蒙本源雷被强行透支的反噬,黑血裹着细碎的雷芒,每咳一口都在掌心烧出焦痕。
“雷主!”
尖锐的传音符箓破空而来,墨三十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急切,在识海中炸响:“吞噬祖雷里的火影已经漫过三成,再用它加速,您的神魂会被雷火慢慢炼化!”秦尘指尖捏碎符纸,血珠溅在符灰上滋滋作响。
他望着下方渐显的东玄山脉,嘴角扯出一抹染血的笑:“若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要这雷帝之名何用?”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黑血溅在雷纹法袍上,开出狰狞的花。
南洋深处,水魅姬跪在雷心碑前的珊瑚礁上,葱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颈间的静音螺突然泛起幽蓝微光,螺口渗出细密的水纹——那是雷种网络紊乱的前兆。
“不好!”她猛咬舌尖,血珠滴在螺身,螺音骤然拔高,《缚雷引》的清越曲调里竟裹着裂帛般的杂音。
水纹在半空凝结成镜,映出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黑脊岭矿洞深处,三十七具傀儡修士围成圆阵,胸口雷种如心脏般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喷吐淡红火丝,汇入中央悬浮的焦尸——那是红莲祭司的残骸!
她的指甲几乎要戳进珊瑚礁:“他们在用活人喂火……还在模拟雷主的雷频!”
雷吼王的怒吼震得海面掀起十丈浪涛,他庞大的蛇尾拍碎礁石,九大海族老祖围在身后,个个面色凝重:“秦尘!你若现在离开,雷核一旦暴,万海生灵都要给你陪葬!”秦尘的身影在雷心碑顶骤然凝实,他盘坐于碑上,戊土麒麟雷如金色壁垒将周身笼罩,仅余一道雷影化身悬在半空。
他转头时,银紫雷纹在眼底翻涌:“所以我只留一道分身回去。”话音未落,左手猛然撕裂左肩皮肉,太乙青木雷裹着一缕神魂冲出,凝成与他一模一样的“雷影”——那是用本源雷力和神魂碎片凝成的分身,若有闪失,本体也要伤筋动骨。
雷影掠过东玄海岸线时,胸前雷心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秦尘低头的瞬间,玉佩表面的雷纹骤然逆转,雷鸣密码不再是三长两短,而是两短三长——“勿近,陷阱”。
他的脚步在半空顿住,七窍血痕又深了几分。
“逆溯幻境!”他低喝一声,幻蜃心魔雷从眉心涌出,顺着玉佩残余的波动反向回溯。
眼前的黑暗被撕开一道裂缝。
秦家密室里,秦小雅双目紧闭跪于阵心,赤黑锁链缠在她脖颈、手腕,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扭曲的咒文。
她头顶悬浮半块青铜片,纹路与潮骨巫的古咒完全相反,像在以某种禁忌之法抽取她的生机。
幕后黑影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等他回来……就把他的‘雷’,变成她的‘葬歌’。”
雷心碑顶,秦尘本体猛然睁眼,一口黑血喷在戊土壁垒上,炸出刺鼻的焦味。
他望着识海中那道正在矿洞外疾驰的雷影,指尖缓缓按在眉心——那里,都天神火雷的纹路正灼灼燃烧。
“想拿我最在乎的人祭火?”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紫霄神雷更冷,“那就先尝尝我的雷火。”
千里之外,雷影化身突然周身冒起赤金火焰。
他抬头望向虚空,嘴角勾起与本体如出一辙的森寒笑意:“抱歉,小雅,这趟浑水……我偏要搅个彻底。”话音未落,雷影便在火中化作飞灰。
同一时间,黑脊岭矿洞深处,三十七具傀儡修士胸口的雷种同时爆裂!
“咔嚓”声此起彼伏,焦尸猛然睁开空洞的眼,发出非人的嘶吼,青铜片上的咒文被震得支离破碎。
东玄域最高的黑塔顶层,黑楼残影望着水晶球里崩坏的仪式阵图,指尖死死抠进石桌。
他盯着阵图中突然熄灭的三十七盏魂灯,喉结滚动:“他……烧了自己的影子来预警?疯子!”他猛然转身,抓起案上的青铜铃铛猛摇,“启动‘神降容器’!必须抢在他觉醒全部记忆前,斩断轮回!”
雷心碑前,秦尘本体盘坐不动。
他闭目时,十二道玄雷的纹路在周身流转,紫霄神雷的毁灭之意、太乙青木雷的生机、都天神火雷的暴烈……十二道雷霆交织成网,将他的神魂包裹得密不透风。
远处,南洋雷核的光芒突然大盛,仿佛在回应他体内翻涌的雷力。
海风卷起他的衣角,带起一缕未散的焦香。
没有人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正缓缓握紧——那里,雷心玉佩的雷纹仍在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该算的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