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慕容清婉冷笑一声,“那时我正与青鸾在房中核对这个月的账目,白羽可以作证!何来时间去后门假山?表妹莫非是看花了眼,还是……有意构陷?”
她目光如刀,刺得苏淼淼不敢直视。
“我……我没有……”苏淼淼慌乱地看向孙氏,“祖母,淼淼所言句句属实啊!表嫂她定然是买通了丫鬟作伪证!”
“够了!”萧承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站起身,走到慕容清婉身边,目光扫过苏淼淼,最后落在孙氏身上:“祖母,清婉的为人,孙儿信得过。她若真要出府,大可光明正大地告知于我,何须偷偷摸摸?至于什么地下拍卖场,更是无稽之谈!苏表妹,”
他看向苏淼淼,眼神锐利,“你既无确凿证据,仅凭猜测和‘听说’,便敢在祖母面前诬告世子妃,可知该当何罪?”
苏淼淼被萧承宇的气势吓得倒退一步,泫然欲泣:“表哥,我……我只是担心表嫂,怕她行差踏错,连累王府……”
“不劳表妹费心。”萧承宇冷冷打断她,“王府之事,自有我和祖母做主。你既为客,便应守客人的本分,安分守己,而非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这话已是极重,苏淼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楚楚可怜地看向孙氏。
孙氏见萧承宇如此维护慕容清婉,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不好再深究,只得沉着脸道:“承宇既然信你,此事便暂且作罢。但慕容氏,你需谨记自己的身份,言行举止,皆代表靖王府颜面!若再有此类风言风语,我定不轻饶!”
“清婉谨遵祖母教诲。”慕容清婉垂眸应道。
“都散了吧!”孙氏疲惫地挥挥手。
苏淼淼哭着跑了出去。
慕容清婉和萧承宇也行礼退下。
回到墨渊斋,屏退左右。
慕容清婉这才将今晚发生的事,包括拍卖场竞拍、遭遇伏击、黑衣人相救、以及被禁军和李公公撞见之事,详细地告诉了萧承宇,只是略去了关于那黑衣人眼神的微妙感觉。
萧承宇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
“好一个苏淼淼!好一个连环计!”他眸中杀意翻涌,“拍卖场内的竞价、场外的伏击、官面上的刁难,甚至府内的构陷……环环相扣,这是要将你置于死地!”
他握住慕容清婉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心中一阵后怕:“婉儿,你受苦了。是我疏忽,未能护你周全。”
慕容清婉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苏淼淼不过是个棋子,她背后定然有人指使。还有那个李公公,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李德全……”萧承宇眼神冰冷,“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但未必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宫里的水,深得很。”
他沉吟片刻,道:“今日之事,看似凶险,但也让我们看清了不少东西。其一,敌人确实势力庞大,渗透甚广。
其二,他们对你的医术和行动似乎有所了解,定是府内有内奸。其三,那个救你的黑衣人……身份成谜,是敌是友,尚需查明。”
“府内的内奸,我会让夜枭加紧排查。”慕容清婉道,“至于那个黑衣人……他武功极高,或许,我们可以从江湖或者边军的用镖和剑法高手入手调查。”
萧承宇点头:“此事交给我。你近日便待在府中,尽量减少外出。需要什么药材,让下面的人去办,或者告诉我。”
慕容清婉看着他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一早,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整个京城——
昨夜西郊发生械斗,疑似与神秘的地下交易有关,而靖王世子妃慕容清婉,似乎牵涉其中!
更有传言,世子妃私下购买大量珍稀药材,行为诡秘,其真正目的,令人怀疑!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显然,昨晚的局,还有后手。对方不仅要慕容清婉的命,还要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靖王府,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慕容清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冰冷。
想用流言击垮她?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她转身,对青鸾吩咐道:“去,将我们昨日在拍卖场拍得的药材,尤其是那株‘七叶冰魄草’,大大方方地摆出来。
另外,以我的名义,给京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老国公府上递帖子,就说我偶得良方,对调理旧疾、延年益寿颇有奇效,若府上哪位老封君、老大人有需要,可随时过府,我亲自为他们诊治。”
既然有人说她行为诡秘,购买药材目的不纯,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她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慕容清婉行事光明磊落,她的医术,是用来济世救人的!
青鸾眼睛一亮,立刻领命:“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办!”
慕容清婉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玩?她奉陪到底!
夜色初笼,慕容清婉刚换好一身家常的藕荷色襦裙,便有丫鬟在门外轻声禀报:“世子妃,沈大夫人过府来看您了。”
“快请。”她整理了下衣襟,便朝花厅走去。
踏入厅内,暖黄的灯烛下,只见大舅父沈啸天、大表哥沈泽宇与大舅母林氏皆在座。
见她进来,三人都含笑望来。
“大舅父,大舅母,表兄,”慕容清婉眸中漾开真切的笑意,快步上前,先向长辈见了礼,才自然地坐到林氏身旁的绣墩上,“今日是什么风,将您三位一齐吹来了?”
沈啸天看着眼前气度沉静、眉眼间却难掩关切的外甥女,冷硬的心肠也不由软了几分,温声道:“近来事务繁杂,一直未曾得空好好来看看你。今日刚得了闲,便与你舅母、表兄一同过来坐坐,可扰了你的清静?”
“大舅父说的哪里话,”慕容清婉莞尔,目光扫过沈泽宇,“您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倒是您们刚回京不久,诸事缠身,合该我多去探望才是。”
一直默默望着她的沈泽宇,听得这句体贴的话语,心头猛地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