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一个“宇”字。
慕容清婉压下心头异样,对萧一道:“多谢世子殿下,有劳阁下跑这一趟。请转告世子,三日后,我必亲自前往别庄拜访。”
“是!属下一定带到!”萧一抱拳,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握着手中微凉的玄铁令牌,看着那行字,慕容清婉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萧承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夫君?这场看似被迫的婚姻,或许……真的会有所不同?
她收起信件和令牌,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眼下,治好弟弟,才是重中之重!
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身影一闪,再次融入了黑暗之中,向着弟弟们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清婉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城西秘密据点,全力为两个弟弟治疗。
她用异能和针灸为中毒的弟弟逼毒,虽然过程缓慢,但效果显着,孩子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也渐渐有了光彩。
对于清钰,她则耐心陪伴,用温暖和美食慢慢融化他心中的坚冰,偶尔辅以安神针法。
清钰虽然依旧沉默,但看向她的眼神不再全是恐惧,偶尔会流露出依赖。
第三天傍晚,慕容清婉正在喂清钰喝粥,一直沉默的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声音:“姐……姐……”
慕容清婉的手猛地一颤,粥碗差点滑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清钰,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颤抖:“清钰……你……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清钰看着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又轻轻地、清晰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慕容清婉所有的疲惫和阴霾!
她一把将瘦弱的弟弟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哎!姐姐在!姐姐在!清钰别怕,以后姐姐永远陪着你!”
怀中的孩子身体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甚至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衣角。
这一刻,慕容清婉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安抚好清钰睡下,慕容清婉来到外间。中毒的弟弟今日精神也很好,正拿着一个九连环在玩,虽然解得磕磕绊绊,但眼神专注。
看到她出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姐姐。”
慕容清婉走过去,摸摸他的头:“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好多了,谢谢姐姐。”孩子乖巧地回答。
经过这几日的治疗和接触,这个孩子体内的毒素被控制住,心智也恢复了不少。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过去,但对慕容清婉十分依赖。
慕容清婉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安安”,寓意平安健康。
看着两个弟弟都在好转,慕容清婉心中充满了希望。
明天,她就要去靖王府别庄了。或许,那里能有彻底解开安安身上奇毒的方法。
夜色中,慕容清婉回到相府。
刚踏入清漪院,早已等候多时的慕容博便阴沉着脸从暗处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份清单,直接摔在她面前。
“这是你母亲嫁妆的清单!能找回来的都在这里了!折现的部分,银票也在这里!”
慕容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甘,“拿走!然后乖乖待嫁!若是再敢耍什么花样,别怪为父不客气!”
慕容清婉捡起清单和那叠银票,粗略一扫,清单上的物品少了近三成,折现的银两数目也远低于市价。
但她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一笑,将东西收好:“有劳父亲费心了。女儿自然会‘乖乖’待嫁。”
她的顺从,反而让慕容博更加不安,总觉得她又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风暴。
但他此刻焦头烂额,既要应付丢了孩子的恐慌和调查(线索隐隐指向三皇子,让他惊疑不定),又要稳住慕容清婉出嫁,实在无暇他顾,只得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现在孩子丢了,皇后知道了也会治他的罪。
慕容清婉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冷意更深。
拿回这些,只是第一步。
慕容博,林氏,我们的账,慢慢算!
慕容清婉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已有决断。
她转身,声音清晰而冷静:“青鸾,朱羽,你们随我出府。白羽,你和小禾留下,守住清漪院。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许旁人动了去,若有一动,按我之前吩咐的做。”
“是,小姐!”三人齐声应道。
白羽和小禾留下看守,慕容清婉则带着青鸾和朱羽,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相府,再次前往城西秘密据点。
马车上,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和偶尔传来的更夫梆子声。
朱羽看着自家小姐在微弱光线下半明半暗的侧脸,挺直的脊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也藏着难以消散的疲惫。
她想起相府那些人的嘴脸,心中一阵揪痛,忍不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懑:
“小姐,奴婢知道,相府里的那些人,名义上都是您的至亲骨肉,您动手难免束手束脚,沾染污名。
让奴婢去吧!奴婢不怕脏了手,也不怕偿命!只要您点头,奴婢今夜就能让他们再也碍不了您的眼!”
慕容清婉闻言,缓缓转过头。
她没有责怪朱羽的莽撞,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朱羽紧握的拳头,因为愤怒和决心而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刃,带着一种平静而可怕的决绝:“傻丫头,让他们死?那太便宜他们了。”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一刀了结,不过是瞬间的痛苦。
我要的,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权势、地位、名声、富贵——一点一点,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朱羽脸上,眼神幽深如古井:“我要他们从云端高高跌落,深陷泥潭,受尽唾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翻身。这才算……稍稍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