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过了队友和弟弟的重重“关怀”(或者说,用他独特的方式将这些关怀转化为了学术交流),阿斯特·星穹在凯兰·铁影迫不及待的催促下,终于来到了星脉圣所最深处,也是最高处——星穹之殿。
这里是星脉守护者阿斯莫德的居所与观测点。大殿穹顶并非实体,而是直接映照着无垠的星空,星辰仿佛触手可及,流淌的“源质”能量如同呼吸般在大殿中脉动,浩瀚而宁静。
阿斯莫德,这位经历了无数岁月、见证了世界变迁的守护者,正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仿佛与周围的星空融为一体。他早已感知到圣所内发生的一切,此刻,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跟随凯兰走进来的蓝发旅者。
凯兰一进入大殿,那豪放不羁的气势也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带着敬意对阿斯莫德行礼:“阿斯莫德大人,人我带来了!阿斯特·星穹!这小子可是凭真本事一路闯到您这关了!”语气中的自豪感仿佛阿斯特已经是他家的人。
阿斯莫德微微颔首,目光并未离开阿斯特。他的注视并不带有压迫感,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抵本质。
“星穹旅者,”阿斯莫德的声音温和而苍远,如同星空的低语,“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也听闻了你在此界的诸多…事迹。”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阿斯特上前一步,面对这位世界守护者,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变的平静与礼貌,微微躬身:“向您致意,阿斯莫德守护者。是的,我接受了凯兰先生提出的系列挑战流程,目前进展至最后一环——获得您的认可。”
他说话的方式总是如此直接,将一场充满戏剧性和人情味的“招婿”事件,描述得像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程序。
阿斯莫德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凯兰提出的流程…总是充满了他个人的风格。”他顿了顿,缓步走近阿斯特,周身流淌的源质能量如同好奇的触须,轻轻拂过阿斯特的身体,却无法深入分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与万物和谐的场域 gently 推开。
“你的存在,很有趣。”阿斯莫德评价道,语气中带着真正的探究,“你并非此界生灵,你的力量根源…与我认知中的任何体系都不同。它古老,浩瀚,平静,却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可能性。你甚至能安抚冥界残影,穿透我所设下的结界…告诉我,星穹旅者,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你又为何愿意接受这些…看似荒谬的挑战?”
这个问题,超越了之前所有的考验。它关乎世界观,关乎立场,关乎本心。
凯兰也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终极问题。
阿斯特沉默了片刻,他抬头望向大殿穹顶那无垠的星空,仿佛在与故乡对话。然后,他看向阿斯莫德,星辰般的眼眸中流光微转。
“这个世界,”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是一个奇迹。它脆弱,却又坚韧。它孕育的生命形态多样而富有激情,其情感光谱的复杂程度远超许多更‘稳定’的宇宙。这里的能量,源质与虚空,秩序与混沌,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危险的,却又无比迷人的平衡。”
他的话语不再是纯粹的客观描述,开始融入了个体的观察感受。
“我漫长的旅途中所见的,多是寂寥的星辰,或是走向热寂的废墟,或是冰冷高效的机械文明。像这样生机勃勃、充满‘意外’和‘情感’的世界,并不多见。它…值得被守护。”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大殿,看到了正在训练场发泄般殴打训练假人的莉维娅,看到了为老不尊的凯兰,看到了头疼的洛德拉姆夫妇,看到了那些性格各异的队友…
“至于我为何接受挑战…”阿斯特的嘴角似乎也泛起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不存在的弧度,“最初是出于对未知‘文化习俗’的研究兴趣。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接触到了莉维娅女士,以及与她紧密相连的这个…‘社会单元’。”
“他们的行为模式、情感表达、彼此间的联结方式,虽然有时低效且难以用纯粹逻辑理解,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凯兰先生的豪爽与保护欲,洛德拉姆院长的责任与智慧,贝拉女士的敏锐与热情,那些队友们的忠诚与关怀,甚至布雷克先生的警告…所有这些,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而迷人的‘信息集合体’,而莉维娅女士,是这个集合体的核心节点之一。”
“接受挑战,并尝试完成它,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有效的融入并理解这个‘集合体’的方式。这于我而言,本身就是一场极具价值的‘研究’与‘体验’。”他再次用了研究的词汇,但含义已然不同。
最后,他看向阿斯莫德,眼神无比坦诚:“我无法承诺人类意义上的‘爱’,但我可以承诺‘守护’。以我的方式,用我的力量,维护这个‘奇迹’的存续与稳定,维护这个‘社会单元’的完整与繁荣。这符合我的核心协议,也符合我目前的…兴趣方向。”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星辰流转和源质呼吸的细微声响。
阿斯莫德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有星云诞生又湮灭。
许久,他缓缓开口:“‘研究’与‘体验’…很有趣的说法。但其中蕴含的‘尊重’与‘珍惜’,我感受到了。”他微微颔首,“你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和视角,但你并未因此而傲慢,反而愿意以平等的姿态去理解、甚至融入这个在你眼中可能略显‘原始’的世界。”
“你看待莉维娅的方式,或许与他人不同,但那份重视是真实的。你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或许宏观而冷静,但那句‘值得守护’,是真诚的。”
阿斯莫德向前一步,伸出手,轻轻点在阿斯特的眉心。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古老的、带有契约意味的仪式。
“我,阿斯莫德,星脉的守护者,在此认可你的存在与你的心意。”他的声音庄重而温和,“我认可你拥有守护的资格与力量。但记住,守护并非占有,理解并非掌控。保持你这份纯粹与尊重,珍惜这份你所说的‘奇迹’与‘吸引力’。”
一点温和的源质光辉顺着他的指尖融入阿斯特的体内,并非力量灌输,而更像是一种世界的祝福与印记。
阿斯特微微闭眼,感受着那奇特的、温暖的联结感,然后睁开眼,郑重回应:“感谢您的认可与教诲。您的告诫,我已记录。我会遵循我的方式履行守护职责。”
凯兰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冲上来就想抱住两人:“太好了!太好了!阿斯莫德大人也认可了!我就知道!哈哈哈!”
阿斯莫德轻轻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兴奋过度的凯兰稍稍推开,目光却带着一丝笑意看向阿斯特:“最后的挑战,看来你需要亲自去完成了。凯兰已经等不及了。”
阿斯特转向激动不已的凯兰,眼中那研究者的光芒再次亮起,平静地问道:“是的。凯兰先生,请问我们何时开始‘打趴下’与‘喝趴下’的环节?我已经准备好了。”
星穹旅者,终于获得了这个世界最高级别的认可,即将面对最后两位传奇父亲那简单、直接、却可能最为“惨烈”的终极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