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抬脚迈入校门，操场大树下，王老师敲响了上午第一节课的下课钟声。
几十个孩子跑出操场，有互相追逐打闹，也有跳绳爬杆。
庄娅跟小石头坐在教室廊檐下，两人手里各抓着一把磨圆了棱角的石子，玩起抛石子抓大小的游戏。
赢了就嘎嘎直乐，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
“姜校长，你刚才去哪了？”她仰起头，双颊上的酒窝仍在。
“闲着没事到处走走，顺便送点东西。”
姜佑饶有兴致地站在小石头身后，低头注视那两双小手。
庄老师白嫩的手掌与地面来回摩擦，她似乎并不在意蹭得满手是灰尘。
“有时候我感觉你更像一名幼儿园老师。”
“我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但是当幼儿园老师，非我之志也。教小学生刚刚好。”
“呵呵，小石头，让校长和庄老师玩一把好不好？”
“好。校长，我的石子给你。”
“谢谢，不过不用。你的石子太小啦。”
小石头乖乖让开位置，姜佑也不管走廊地面干不干净，直接坐下。
“姜校长也会玩？”庄娅把十颗石子放在地上，目光带着几分讶然。
“这话应该我问才对。你们00后不缺玩具，居然还愿意玩这种穷孩子玩的游戏。”
姜佑抓在手中掂了掂，年少时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弯起嘴角得意自吹：“忘记告诉你，我读小学时被称为抛石子小王子。从一年级挑到六年级，没有对手。”
“哈~那姜校长是没遇到我。100个子，你先。”
姜佑随手将掌心石子往地面撒开，熟练地从一到二、再到三四全部依次抓回。然后掌心手背翻转两次，没有一颗石子掉落。
“7颗了。”
“哼。”
“100颗了。”
“哇，校长好厉害。”小石头双眼亮晶晶，崇拜地拍手道。
“哼哼！”庄娅磨牙，心底开始骂人。
姜佑眼里带着些欺负人的幽光，身为武术宗师，小小几颗石子，玩弄于掌间不要太简单。
让她见识一下前辈的厉害。
轮到庄娅，她抓到85颗石子时失败了。
小石头乐呵呵拍手：“庄老师输了。”
“今天老师给你多布置两篇作业好不好？”
小石头扮个鬼脸转身跑进教室。
姜佑暗自嗤笑。这孩子，挺机灵有前途。
庄娅起身拍拍手掌，斜眼瞥他：“姜校长手掌比我大，在石子处于同等大小的前提下，你这是占了规则的便利，有什么了不起。”
“在学校内等我上完课，别瞎跑。”说完，她拍打裤子上的灰，施施然进教室。
姜佑嘴角抽了抽，本没打算去哪。
起身站在窗外看了会，从教室后门进去，拉开座椅轻轻摇发现还算结实，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安静听课。
王的故乡，后排靠窗。
身为挂逼，可以坐。
在校读书时他成绩好，总是被老师分在前排与梅苹同桌，直到上大学才有所变动，两人的位置挪到了中间。
站在教室外听课，与坐在教室内听课，感觉相差甚远。姜佑思绪朦胧，眼前的情形似乎在与往日一幕幕不断重叠。
然而，昨日是昨日。
眼前的一切终究鲜活，泛黄的记忆远去又怎可能重叠在一起。
当当当！
“下课。”
“老师辛苦啦。”
庄娅站在讲台，整节课发现后排有位男生在发呆。现在下课了还没有回神，她手握教鞭，走到姜佑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
皓白手腕带动肉乎乎的白嫩小手来回晃动，掀起阵阵幽香。
“嗯？庄老师，怎么了？”姜佑回过神，散漫的瞳孔有了焦距。
“下次听我讲课再开小差，你就在外面罚站。教室里面我最大。”
教鞭打在书桌面，啪啪响。
姜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注意。”
“我们准备走吧。”
“嗯，我去洗个手。你在车上等我。”庄娅回办公室，整理发型和衣着。
顺带给表姑打电话。
“表姑，我现在从学校出发，大概中午到县城。”
“好好好，哪个送你来？我先跟男方说，让他安排地方见面。”
“我们古隐小学的校长。”
“行，知道了，小娅中午见。待会我要到位置发定位给你哦。”
姜佑车调好头停在路边，从右侧后视镜瞥见庄老师背个帆布包，将长发扎成丸子盘在头顶，脸红红一路小跑过来觉得有些好笑。
车门打开，她钻进副驾系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着急了？”
“没有，想到进城自己还能喝奶茶，难免小激动而已。”庄娅抿了抿嘴唇，拉下化妆镜涂抹唇蜜。
本就饱满，柔软鲜润的唇瓣，涂抹一层唇蜜后更加诱人。
“看什么？没见过女孩子化妆？虽然你是校长，不准见色起意。”
“我可是【柔道三段】高手，只要略微出手，就能轻松把你打趴下信不信。”
“信，比李信韩信。”等她补好妆，姜佑调侃道。右脚踩下油门，越野车带着两人朝县城呼啸而去。
另一边，大姐庄丽接到表姑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今天中午安排小娅跟男方相亲。
如今小娅坐她学校校长车，应该在往县城去的路上。
“表姑，你帮多讲两句好话，家里这么有钱的男人不好找。”
“放心吧。”
电话挂断，庄丽心情愉悦，哼出几句跑调的老歌。
“你妹终于肯去相亲了？”
“是啊，从上个月初到今天，一推再推，终于想通了吧。哼，换我早就巴不得进城享福，当什么破小学老师。”
“听说男方家里开公司，每年能挣两三百万。”肖明春满脸羡慕，眼底浮现几分贪婪。
“等小娅和他结婚，你跟小娅说一说，她吹吹枕边风，让妹夫帮我把这几万外债还了吧。”
“顺便给我和你在他公司安排个轻松钱多的活儿。咱们就能进城享福。”
听老公提起还钱，庄丽骂道：“没本事赢就别去赌，我爸妈从知道我问他们要的钱进到你手里，再也没给我过钱，弄得我手里紧巴巴。”
“诶呀，你老翻陈年旧账干什么，我已经在村里躲几个月了。等你妹嫁人，我们不就苦尽甘来。”
“哼。”想到日后苦尽甘来，庄丽对妹妹抱走自己家小母鸡的事情，心疼的感觉终于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