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夹杂着草莓果酱味道的亲吻结束后,巨大的、如同烟花炸开般的喜悦在信子心中持续轰鸣。她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仁王,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
我们……要结婚了?和雅治?
这个认知让她晕乎乎的,世界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光。她下意识地、带着点梦幻般的期待,目光悄悄落在了仁王垂在身侧的左手上——那里空空如也。然后,她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滑向他衬衫口袋、裤袋……似乎哪里都没有那个象征着承诺的小小盒子的轮廓。
喜悦的浪潮稍稍退去,现实的沙滩显露出来。
……没有戒指。
这个发现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戳了一下她膨胀的幸福感气球,发出“噗”的轻微漏气声。倒不是失望,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求婚……是这样的吗?没有戒指也可以吗?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完全没了方向。
仁王显然没有察觉到她这细腻的心理活动,或者说,他压根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他坐回自己的椅子,重新拿起那片命运多舛的果酱面包,咬了一口,仿佛刚才那个决定两人未来走向的提议,和决定今天早餐吃面包一样平常。
“puri~ 面包要凉了。”他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信子机械地拿起自己那片面包,咬了一小口,却食不知味。她偷偷瞄着仁王,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那个……雅治……”她终于忍不住,声音细若蚊蚱。
“嗯?”仁王抬眼。
“就……就是……”信子脸颊绯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戒指……那个……不用……吗?”她问得磕磕绊绊,几乎要把头埋进桌子底下。
仁王咀嚼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她那副又害羞又纠结、仿佛做了什么错事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意浮上嘴角。
“啊,”他像是才想起这回事,语气轻松得可恨,“忘了。”
“忘、忘了?!”信子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的吗?!
“puri~ 临时起意,没准备。”他耸了耸肩,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临时起意求婚”和“忘了买戒指”是再正常不过的逻辑链条。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而且,你的手指尺寸是多少?”
信子彻底懵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这有什么问题吗”的未婚夫,一时之间,所有关于求婚应该有鲜花、戒指、单膝跪地的浪漫想象,都被他这过于“仁王式”的现实主义击得粉碎。
慌乱感更甚了。她居然在完全没有任何信物的情况下,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看着他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她又气不起来,反而有点想笑。
“我……我也不知道……”她小声回答关于尺寸的问题,感觉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变得“不按常理出牌”了。
“那就下次去量。”仁王一锤定音,解决了这个“技术性难题”,然后继续专注于他的早餐,仿佛刚才只是决定了下周末的购物清单。
信子看着他用餐的侧影,心里那点小小的慌乱,渐渐被一种更温暖、更无奈的情绪取代。这就是她的欺诈师啊。他的求婚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需要任何道具,仅仅因为他“想”了。而她的答应,也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没有戒指的求婚,确实很慌乱,很不符合常规。但或许,这种独一无二、充满了意外和他个人风格的方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她低下头,偷偷地、甜蜜地笑了。反正,他们已经说定了。戒指……总会有的吧?现在,还是先吃完这片有点凉了的、但格外香甜的果酱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