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尚未散尽，四对身影已在浓雾中再次碰撞。
血色刀光与黑色镰影交错翻飞，每一次交击都迸发出撕裂耳膜的巨响，震得大厅顶部簌簌落下石屑，在地面积起薄薄一层灰白，被飞溅的黑血染成斑驳色块。
左侧的牛头将军捂着腹部深可见骨的伤口，暗金色重铠已被血浸透大半，偃月刀的攻势却愈发疯狂。
它似已放弃防御，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刀风卷着黑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猩红轨迹，连周遭的浓雾都被染得泛红。
对面的骷髅将军不与它硬拼，死神镰刀如灵蛇游走，骨指紧扣镰柄，每一次挥砍都精准避开偃月刀锋，专攻它淌血的腹部旧伤。
“噗嗤！”镰刃再次撕开伤口，带出一串碎肉与黑血。
牛头将军痛吼一声，浑浊的兽瞳里满是疯狂，竟不管不顾地合身扑上，用沉重的重铠死死压住骷髅将军的骨躯。
另一只手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刀刃泛着寒光，狠刺向骷髅将军燃烧着绿火的眼窝。
骷髅将军眼中绿火骤然暴涨，骨节分明的右腿猛地抬起，锋利的骨靴狠狠踹在牛头将军的伤口上。
“哞——！”凄厉的痛嚎响彻大厅，牛头将军吃痛松手，骷髅将军趁机侧身挣脱。
镰刀顺势回旋，镰钩精准勾住它的脖颈——“咔嚓”一声脆响，青灰色的头颅与身躯瞬间分家，黑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得周围石墙满是血污。
无头的身躯轰然倒地，暗金色的重铠摔得变形，甲片崩飞几片。
从铠甲缝隙中滚出几样东西：一枚刻着牛头图案的金色令牌，令牌边缘还沾着血渍。
一副镶嵌着红宝石的护腕，宝石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着红光；还有数十枚金灿灿的金币，滚落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右侧的战局也近尾声。
被黑霜侵蚀的牛头将军浑身覆盖着薄冰，动作愈发迟缓，偃月刀的血色光芒黯淡了许多，连挥刀的力度都弱了大半。
骷髅将军抓住机会，突然矮身，骨躯贴地滑行，镰刀贴着地面横扫，刀刃带起细碎石粒，精准斩断了它的左腿。
牛头将军轰然倒地，左腿断口处黑血喷涌，它仍想咬牙挥刀反击。
骷髅将军已大步上前，骨脚踏住它的胸口，将其死死按在地上，镰刀高高举起，镰身萦绕着浓郁死气，猛地劈下。
——刀光闪过，头颅落地，与左侧将军落得同样下场。
它掉落的装备更显精良：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刀，刀柄缠着黑色皮革。
一件绣着金线的披风，金线在光线下流转；还有一个装满紫色代币的钱袋，代币碰撞声清脆悦耳。
中间的两个牛头将军见同伴接连惨死，眼窝中的火焰燃烧到极致，几乎要从眼眶中喷薄而出。
它们不再防守，同时挥刀劈出两道血色刀气，刀气带着呼啸的风声，似要将骷髅将军连同周遭的空气一并斩断，摆明了要同归于尽。
“散开！”叶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灵力，清晰传入骷髅将军耳中。
两个骷髅将军反应极快，瞬间向两侧跃开，血色刀气擦着它们的骨甲飞过，在地面劈出两道深沟，石屑飞溅。
趁牛头将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骷髅将军同时反击：左侧的镰刀缠住对方刀链，骨臂发力，死死牵制住偃月刀。
右侧的镰刀则如闪电般直取它的咽喉，镰刃精准刺入。
“铛！”牛头将军的偃月刀被牢牢缠住，无法回防，只能眼睁睁看着镰刃刺穿自己的脖颈。
黑血喷涌间，它的身躯缓缓倒下，掉落了一面厚重的盾牌，盾牌上刻着狰狞的兽纹。
还有一枚蓝色的魂晶，魂晶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最后一个牛头将军见大势已去，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声音震得浓雾都在晃动。
它转身想冲向林萧几人，却被两个骷髅将军前后夹击。
“噗！”前方的骷髅将军举起骨盾，狠狠撞碎了它的膝盖，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后方的骷髅将军趁机挥镰，从背后精准刺穿了它的心脏。
牛头将军的身躯晃了晃，眼窝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带着无尽不甘轰然倒地。
手中的偃月刀“哐当”落地，在地面滚动几圈，停在林萧脚边，刀刃仍在微微颤动。
它掉落的装备最为丰厚：除了手中那柄沾染黑血的偃月刀。
还有一副完整的暗金色重铠，甲片上刻着复杂纹路；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头盔，宝石折射出微光。
以及一个装满高级药剂的皮囊，药剂瓶碰撞声隐约可闻。
四大牛头将军尽数陨落，剩余的牛头怪物瞬间陷入混乱。
失去指挥，它们的冲锋变成溃散，一个个四处逃窜，却被骷髅军团如砍瓜切菜般屠杀。
骷髅刀盾兵的盾墙缓缓推进，每一步都踏在牛头怪物的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长枪兵的骨枪不断伸缩，将试图从缝隙中逃窜的怪物一一挑杀，黑血顺着枪尖滴落。
巨人的骨锤每一次落下，都能砸死一片怪物，尸体被砸得血肉模糊。
弓箭手的骨箭如雨点般落下，封锁了所有退路，没有一只怪物能逃脱。
空中的骷髅巨龙展开巨大的骨翼，喷出幽蓝色龙息，将扎堆的怪物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骷髅祭司手中法杖挥动，流星火雨持续落下，火球砸在地面炸开，将整个大厅变成一片火海，火光映得众人脸庞通红。
“差不多了，留些体力应对下一层。”林萧对叶柔说道，目光扫过战场，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叶柔点头，红唇轻启，念动咒语，骷髅军团立刻停止攻击，开始有序后撤。
只留下部分刀盾兵和长枪兵清理残兵，骨甲碰撞声渐渐平息。
林萧几人走上前，着手收拾四大牛头将军掉落的装备。
“这重铠真不错，材质坚硬，防御力至少是普通铁甲的三倍。”林萧捡起暗金色的重铠，掂量着说，指尖划过甲片上的纹路。
“回去给守城的队长们换上，能减少不少伤亡。”
苏璃拿起那柄偃月刀，手指拂过刀身的血槽，血槽已不再渗血，反而泛着淡淡的红光，刀身的寒气让她指尖微麻。
“这刀比阿风那把还好，刀刃锋利，重量也合适，留给林叔用正好。”
灵汐蹲在地上，兴奋地数着金币和代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手里的钱袋被装得鼓鼓囊囊。
“光这四个将军掉落的钱，就够土城三个月的军费了！还有这些魂晶和药剂，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这次真是赚大了！”
诺雪捡起那枚蓝色的魂晶，魂晶在她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渗入她的体内。
“这魂晶蕴含着浓郁的灵力，正好用来修复我的法杖，之前法杖受损，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叶柔指挥骷髅兵将散落的装备一一收纳，骷髅将军们肃立在她身后。
手中的死神镰刀还在滴着黑血，眼窝中的火焰依旧炽烈，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四大牛头将军虽强，终究没能挡住骷髅军团的攻势。
清理完残兵，大厅中央的牛头雕像愈发清晰，雕像由黑色岩石雕刻而成，牛头狰狞，牛角弯曲锋利。
雕像底座上刻着一行古朴的文字：“上穷碧落下黄泉，牛魔王在此等候。”
“看来，下一层就是牛魔王了。”林萧抬头看向大厅尽头的石门。
门上刻着六个交错的牛头图案，比第五层的更加狰狞，牛角上还刻着细密的纹路。
门环是两个巨大的牛角，泛着金属光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几人整理好装备，将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连腰间都挂着几个小袋子。
灵汐甚至找了块破布，把散落的金币和代币都仔细包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掉了一枚。
“休息片刻，恢复体力，准备对付牛魔王。”林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战斗中细微的损耗。
诺雪、苏璃和叶柔也纷纷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闭目恢复体力。
大厅中只剩下骷髅兵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怪物残喘声。
第五层的战斗落幕，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