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的灯光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声的紧张。林晚靠在临时病房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因为之前的惊险而狂跳不止,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染血的胶卷盒,冰冷的金属硌得她生疼。
沈聿深还在IcU里昏迷不醒,外面有阿成的人守着,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多少安全。那个在旧货市场远处惊鸿一瞥的侧脸——顾景轩,他可能还活着的事实,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上,带来无数令人窒息的疑问和更深的恐惧。
他为什么出现?他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口袋里的胶卷盒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它就像一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潘多拉魔盒,让人既好奇又恐惧。她深知这个胶卷盒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但同时也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灾难性的后果。
她紧紧握着胶卷盒,感受着它的重量,心中焦虑万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但问题是,她该去哪里找到一个安全且可靠的地方来查看呢?而且,即使找到了这样的地方,她又该如何打开这个胶卷盒呢?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束手无策。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几乎寸步难行。她身边看似有一群保护她的人,但谁又能真正值得她完全信任呢?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环境中,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也都可能是朋友。她不知道该相信谁,这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咚咚。”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林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袋,紧张地看向门口:“谁?”
“林小姐,是我。”门外传来那个女保镖的声音,“给您送点吃的和水。”
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走过去打开了门。
女保镖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简单的餐食和一瓶水。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带着一丝关切:“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谢谢,放桌上吧,我没什么胃口。”林晚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她的双手和衣着。
女保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状似随意地问道:“林小姐,刚才看您从IcU回来脸色就很不好,是不是沈先生那边……”
“没有,医生说他暂时稳定了。”林晚打断她,走到窗边,背对着女保镖,掩饰着内心的波动,“我只是……有点累,需要静一静。”
“哦,那就好。”女保镖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那您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
“好。”
女保镖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缓缓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扇门隔绝在外。林晚的身体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门关上的瞬间,她如同触电般猛地转过身来。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刚才那短暂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如同闪电般扫过女保镖放下托盘的动作,然后,一个细微的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保镖在放下托盘时,手指竟然极其快速地在托盘边缘某个位置轻轻敲击了几下。
那敲击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就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习惯动作。然而,林晚敏锐的观察力却让她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异常。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那敲击的节奏……似乎并非随意为之。它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节奏,这让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是错觉吗?还是……某种暗号或者习惯?
疑窦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她猛地想起,之前就是这个女保镖陪她去的露台,也是她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塞纸条的护工有问题(虽然没抓到),现在又是她守在门外……
难道……
林晚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因为那股寒意正像一条毒蛇一样,顺着她的脚底迅速地往上攀爬,让她浑身发冷。
她缓缓地走到床头柜前,目光落在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上,心中一阵纠结。这瓶水是她刚才从房间里的迷你冰箱中拿出来的,本想用来解渴,但现在她却对它充满了疑虑。
如果连身边最亲近的保镖都有问题,那么这瓶水会不会也被人动过手脚呢?林晚越想越觉得害怕,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拧开瓶盖。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放下对水的担忧,转而拿起一块看起来最普通的白面包。这块面包是她在房间里找到的唯一可以充饥的食物,虽然她现在完全没有胃口,但为了保持体力,她还是强迫自己咬了一口。
然而,面包的味道在她口中却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她机械地咀嚼着,却感觉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仿佛能听到门外最轻微的响动。
林晚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生怕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一丝细微的声音都能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走廊外很安静,只有偶尔走过的护士的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仪器滴答声。
但这种安静,反而更让人心慌。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冲洗胶卷……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和绝对可靠的人。她认识的人里,有谁懂这个?又有谁可能完全避开“夜莺”的耳目?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一个个名字闪过,又被一个个否定。大部分人要么不可靠,要么没这个能力,要么很容易被查到。
突然,一个人影跳进了她的脑海。
那个人……或许可以?他足够偏门,几乎与她的生活圈毫无交集,而且很多年前似乎听谁提起过,他有个暗房的爱好?最重要的是,他住的地方鱼龙混杂,相对容易隐蔽……
一个冒险的计划渐渐在她脑中成型。但这需要机会,需要离开医院的借口,还需要甩开可能的跟踪。
就在她苦苦思索如何创造机会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异响,从病房门锁的位置传来。
声音很小,但在林晚高度紧张的听觉里,却如同惊雷!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房门!
是错觉吗?还是……门锁被人从外面用某种工具轻轻拨动了?!
门外守着女保镖,如果是医生或者护士,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开门?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门把手极其缓慢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开始向下转动!
有人要进来了!用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血管的声音!
是谁?!
女保镖?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们的目标是她?还是她口袋里的胶卷?!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最终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沉重的玻璃花瓶上。
她悄无声息地挪过去,一把抓起花瓶,紧紧攥在手里,躲在了门后墙壁的视觉死角里,浑身肌肉紧绷,准备在门开的瞬间……
门把手转动到了底。
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狭窄的光线从走廊投射进来,映在地板上。
一个身着浅蓝色护工服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侧身闪入房间。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一只训练有素的猫,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的头部被口罩和帽子严密地遮盖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进入房间后,他的动作依然迅速而敏捷。他反手轻轻掩上门,然后像闪电一样迅速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病床。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空荡荡的病床上时,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神,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有些意外。
就在这一刹那,躲在门后的林晚,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手中那沉重的花瓶,像一道闪电一样,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脑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