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枫登入了网络银行,紧张的输入了账号和密码。看着那一连串的数字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眉眼终于展了开来。“谢谢你,老秦。”林枫心中默默的念叨。
通过转账,林枫把那一千万分成两笔,一半转到公司的账上,一半转到自己的银行卡上,他觉得务必要给他的女儿准备着,这是履行承诺必备的经济基础。
林枫打电话把转账的事情通知魏晓冉,让她尽快处理材料款拖欠的事情,当时魏晓冉还怀疑林枫接受了韩丽的要求,在林枫的解释下才放下心里的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渐渐步入正轨。魏晓冉看着林枫彻底跟韩丽断了往来,又解决了资金问题,心里的疙瘩也慢慢解开,两人恢复了往日的默契。阿雷带着工人把延误的工期赶了回来,客户的满意度越来越高,甚至有人主动介绍新客户上门。林枫也随着公司运营的正常,开始闲了下来,过起了甩手老板的生活。
悠哉悠哉的过了半来个月,林枫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想起秦志云的嘱托。他给魏晓冉交代了几句,就开车去了南京大学。秦志云说过,秦雨桐在南大读中文系,可具体在哪个班级、住哪栋宿舍,他一无所知。
校园里绿树成荫,蝉鸣阵阵。林枫沿着林荫道往前走,碰到路过的学生就上前打听:“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中文系的秦雨桐吗?”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听过这个名字,中文系的,但不知道具体哪个班”。
他走到图书馆门口,正准备再找个人问问,忽然瞥见台阶下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素雅女生,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文学类书籍,脚步匆匆,似乎在赶时间。林枫快步走过去,在她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同学,等一下。”
女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清秀的眉眼。林枫刚要开口问起秦雨桐,目光触及她眼睛的瞬间,突然愣住了——这双眼睛,他见过。
女生显然也认出了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你?上次救了我的那个大哥!”
林枫回过神,心里涌起一阵意外的欣喜,原本的拘谨瞬间消散:“真的是你?没想到这么巧。”
“上回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碰到了肯定要管。你不必记在心上。”林枫笑了笑,顺势问道,“对了,我正想找人打听,你认识中文系的秦雨桐吗?我是她父亲秦志云先生的朋友。”
“你找她什么事?”秦雨桐听到是找自己的,憋着笑,怀着好奇的心打量着。
“是这样的,我和他父亲是监狱认识的,他教了我很多东西,算我的半个老师,我们是亦师亦友的朋友,很不幸,他得了癌症,临走前特意嘱托我照顾她女儿,这次来就是想认识一下,问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临走前”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猛地扎进秦雨桐的耳膜。她脸上愉悦惊讶的瞬间凝固,抱着书本的手臂骤然收紧,连带着怀里的书籍都发出轻微的挤压声。阳光明明还暖着,她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原本清亮欣喜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甚至带着几分慌乱的抗拒,“什么临走前?他只是……只是入狱了而已,怎么会……”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又酸又涩。父亲入狱的消息传来时,她在宿舍哭了整整一夜,可转头就对着同学说“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她刻意避开所有关于父亲的新闻,不去监狱探视,甚至删掉了手机里仅存的合影,把那份复杂的情感死死压在心底——既恨他犯下的错让自己抬不起头,又忍不住在深夜想起小时候他把自己架在肩膀上逛公园的模样。她以为他只是在狱中服刑,却从没想过“临走前”这三个字会落在他身上。
“难道,你是…”林枫看着她瞬间失色的脸和颤抖的身体,心脏猛地一沉,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的,她是我父亲”
“你不知道,你父亲已经走了?”林枫不可置信的说道,疑惑的看着秦雨桐心里嘀咕道“监狱没通知家属,不可能啊”,林枫纳闷,转念一想,可能是联系秦志云的老婆,而他老婆没和秦雨桐说。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不清楚情况。”林枫慌忙道歉,语气里满是懊恼与心疼,“老秦他……确实已经走了,我帮他处理的后事,骨灰还放在公墓管理处。他临走前特意给我一笔钱,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秦雨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小步,若不是及时扶住身后的台阶,几乎要站不稳。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此刻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垮了。她咬着下唇,试图憋回眼泪,可眼眶还是瞬间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怎么会……”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以为……我以为他还在里面……”她一直带着“罪犯女儿”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活着,却从没想过这个让她既羞愧又牵挂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那份深埋的感情突然翻涌上来,比愧疚更重,比埋怨更痛。
林枫看着她哭得发抖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递纸巾却又怕唐突。他只能轻声说:“秦哥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说你性子单纯,容易被人欺负。要是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有任何事我都尽量帮你。”
秦雨桐抹了把眼泪,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林枫,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是父亲的恩人,也是唯一能让她窥见父亲最后心意的纽带。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多了几分释然:“能带我去找他吗?我想接他回家。”
阳光穿过枝叶,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林枫能做的,就是替秦志云好好守护这个清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