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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是一个沉在长安城地底最深处、连最凶戾的夜枭都不愿靠近的噩梦巢穴。

甬道两侧,是深嵌在厚重石壁里的牢房。粗如儿臂的生铁栅栏,在几盏悬挂在甬道顶、豆粒般大小的、飘摇欲熄的油灯映照下,泛着幽冷的暗光。

栅栏的间隙,窄得只能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腕。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偶尔,从那黑暗深处,会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几声嘶哑癫狂的嚎叫,或者压抑的呜咽。

甬道尽头,一间稍显“宽敞”的囚室。墙壁上,钉着两副沉重的铁环,环上挂着粗大的、浸透了暗红色污迹的牛筋索。角落里,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叫不出名的刑具。

囚室中央,立着两根冰冷的石柱。

左首石柱上,用粗重的铁链,捆缚着一个老人。正是上官桀。他身上的紫色朝服早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沾满了尘土、汗渍和不知名的污迹。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他那曾经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如同被强行拗弯的钢条,依旧在铁链的束缚下,绷直出一个倔强到近乎扭曲的弧度。他低垂着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燃烧着怨毒和不甘的火焰!

右首石柱上,捆着上官安。他整个人如同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全靠铁链的捆缚才没有瘫倒在地上。华丽的锦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下摆处,一滩深色的、散发着骚臭的湿痕清晰可见。他头死死地抵着冰冷的石柱,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发出清晰而令人齿冷的撞击声。眼泪、鼻涕糊满了那张曾经趾高气扬的脸,混合着汗水和尘土,形成一道道肮脏的沟壑。他不敢抬头,不敢看甬道,不敢看隔壁石柱上的父亲,更不敢看囚室角落里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刑具。他的目光涣散,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那一小块湿漉漉、布满污迹的地面,仿佛那里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虚幻的安全岛。每一次甬道里传来脚步声,哪怕极其轻微,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缩,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抽噎。

脚步声。沉重、稳定、带着一种金属甲片轻微摩擦的、令人心悸的韵律,由远及近,清晰地踏破甬道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一步步朝着这间囚室逼近。

上官桀猛地抬起了头!乱发下,那双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眼睛,如同黑暗中陡然亮起的鬼火,死死地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捆缚他的铁链因为他身体瞬间的绷紧而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上官安则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身体猛地蜷缩起来,恨不得将自己彻底塞进石柱的阴影里,头埋得更低了,抖得几乎要将骨头都抖散架。

脚步声在囚室铁栅栏外停住。

油灯昏黄的光晕,艰难地穿透粗大的铁栅栏,照亮了来人的身影。

霍光。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常服锦袍,外面罩着玄色大氅。只是那锦袍的下摆,在踏入这污秽之地时,似乎不经意地向上提起了几分,仿佛怕沾染上这里的秽气。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比在将军府时更加苍白,眼下的青黑也更深重,如同两团化不开的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异常地平静,平静得如同两潭深不见底、冻结了万载寒冰的幽潭。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和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

他身后,只跟着张安世一人。张安世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卷摊开的、墨迹淋漓的供状,旁边搁着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他的脸色同样冷峻,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囚室内如同困兽般的两人。

“霍——光——!!!”

一声撕裂了喉咙般的、充满了极致怨毒和疯狂的咆哮,如同受伤猛兽的垂死嗥叫,猛地从上官桀口中爆发出来!他猛地向前一挣,沉重的铁链被拉扯得哗啦作响,几乎要从石柱上崩脱!“老贼!奸贼!逆贼!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他目眦欲裂,额头上青筋暴跳,唾沫混着血丝从干裂的嘴角喷溅出来,那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栅栏外的霍光生吞活剥!

霍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平静无波的目光,终于在上官桀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只在泥沼里徒劳挣扎、疯狂嘶吼的蝼蚁。他缓缓抬起手,用玄色大氅那宽大柔软的袖口,极其细致地、仿佛拂去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般,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脸颊上被溅到唾沫星子的地方。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轻蔑。

“仲…仲父…” 一个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剧烈颤抖和浓浓哭腔的声音,从另一根石柱下传来。上官安终于抬起了他那张涕泪横流、肮脏不堪的脸,用那双充满了极致恐惧和卑微乞求的眼睛,死死地望向霍光。“仲父…饶命…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他!是他!是他逼我的!是他默许的啊!” 他猛地抬起被铁链捆住的手,哆嗦着指向旁边石柱上疯狂咆哮的父亲上官桀,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背叛的尖利和求生的疯狂,“是他要献女!是他勾结燕王!是他要杀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仲父!您看着我长大的!您饶了我!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求求您了!”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地摇晃,铁链哗啦作响。

“畜生!逆子!!” 上官桀的咆哮瞬间变成了更加暴怒的嘶吼,他猛地扭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瞪向上官安,仿佛要喷出火来,“你…你这贪生怕死的懦夫!狗东西!若非你利欲熏心,非要送那孽障入宫!若非你结交丁外人那贱奴!我上官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疯狂地挣扎着,铁链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恨不能扑过去一口咬死这个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

“是你!是你默许的!是你点的头!‘吾女当为凤’!这话是你说的!是你说的!” 上官安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反驳,仿佛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父亲身上,为自己挣得一线渺茫的生机。

父子二人,如同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受了致命伤的野兽,在这污秽的囚笼中,在冰冷的铁链束缚下,在霍光那平静到令人绝望的目光注视下,疯狂地撕咬着对方,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彼此最不堪的野心、最卑劣的算计、最隐秘的丑恶,血淋淋地撕扯开来,暴露在这昏暗油灯的光晕之下。那些曾经在密室中低语的阴谋,那些觥筹交错间的野心,那些对权力的贪婪,此刻都化作了最丑陋的污秽,泼洒在这肮脏的地面上。

霍光静静地听着。听着上官桀怨毒的诅咒,听着上官安卑贱的求饶,听着这对父子互相揭发、互相撕咬的每一句恶毒言语。他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疲惫和厌恶掠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又消失在那片冰冷的漠然之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囚室角落里那堆冰冷的刑具,又扫过墙壁上那两副挂着污秽绳索的铁环。

终于,当上官桀的咆哮因力竭而变成粗重的喘息,上官安的哭求因绝望而变成断续的呜咽时,霍光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彻夜未眠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囚室里的污浊空气,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上官桀。”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左首石柱上那个依旧在喘息、眼神怨毒如狼的老人身上。

“先帝托孤之重,社稷安危所系。” 霍光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沉重地砸下,“你,左将军,安阳侯。勾结藩王,图谋废立;伪造诏书,诬陷大臣;豢养死士,意欲行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上官安,“纵子行凶,贪婪无度,祸乱宫闱…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的指控,只有冰冷的陈述,如同宣读一份早已拟好的判决书。

上官桀猛地抬起头,乱发下的眼睛死死瞪着霍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反驳,却被那冰冷的目光和话语钉在了原地。

霍光的视线,缓缓移向右首石柱下那滩烂泥般的上官安。那目光里,甚至没有了对上官桀那种冰冷的审视,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如同看垃圾般的厌恶。

“上官安。” 霍光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你,车骑将军,桑乐侯。悖逆人伦,卖女求荣;勾结阉竖,蛊惑长主;狂言废立,大逆不道…死不足惜。”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彻底碾碎了上官安眼中最后一丝乞求的光芒。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头猛地撞在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只剩下铁链吊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躯壳。

囚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上官桀粗重的喘息和上官安压抑的、濒死般的呜咽在回荡。

霍光微微侧身,对着张安世,极其平淡地吩咐道:“让他们画押。”

张安世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托盘从铁栅栏的间隙递了进去。托盘上,那份摊开的供状,墨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一名身形如同铁塔般、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狱吏,无声无息地从囚室的阴影里走出。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托盘,走向左首的上官桀。

“上官桀!画押!” 狱吏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毫无感情。

“呸!” 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狠狠吐在狱吏的靴子上!上官桀猛地抬起头,乱发飞扬,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和不屈,嘶声咆哮:“要杀便杀!想让我认下这构陷之罪?!休想!霍光老贼!我做鬼也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狱吏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靴子上沾的不是秽物。他猛地探出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上官桀那只被铁链捆在石柱上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捏碎骨头!另一只手抓起托盘上那支蘸饱了墨的毛笔,不由分说,狠狠塞进上官桀被迫张开的手指间!然后,抓住他那剧烈挣扎、却根本无法抗拒的手,粗暴地、狠狠地按向供状末尾那个空白的位置!

墨迹淋漓,污浊不堪,一个扭曲变形、如同垂死挣扎的蚯蚓般的指印,被强行摁在了供状之上!

“呃啊——!” 上官桀发出一声屈辱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因愤怒和剧痛而猛烈地抽搐着,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狱吏松开手,任由那支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也不看上官桀,端起托盘,走向右首的上官安。

上官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当狱吏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他甚至没有挣扎,只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惊叫,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狱吏如法炮制,抓起他那软绵绵、沾满污秽的手,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指印也摁在了供状上。那指印,比上官桀的更加模糊、更加无力。

狱吏拿着摁好指印的供状,恭敬地退出囚室,将托盘重新递还给张安世。

张安世接过,垂首肃立。

霍光自始至终,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上官桀的疯狂挣扎和屈辱印记,看着上官安的彻底瘫软和卑微指印。那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早已完成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最后在那份摁了两个污浊指印的供状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上官桀那怨毒扭曲的脸,穿透了这污秽的囚室,穿透了诏狱厚重的石壁,落在了某个遥远而冰冷的地方。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念着什么。那声音太轻,太模糊,被囚室里上官桀粗重的喘息和上官安绝望的呜咽彻底淹没。

只有离他最近的张安世,似乎捕捉到了那瞬间消散在污浊空气中的、极其轻微的两个音节:

“凤儿…”

随即,霍光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他不再看囚室内一眼,迈开脚步,朝着那散发着恶臭和绝望的、黑暗无边的甬道深处走去。脚步声沉稳依旧,带着一种踏碎一切障碍的决绝,和一种背负着无法言说的沉重、独自走向深渊的孤寂。

张安世紧随其后,捧着那份墨迹和指印都未干的供状,如同捧着两份刚刚签下的死亡契约。

甬道深处,只剩下上官桀那如同野兽般不甘的、断断续续的咆哮,和上官安那如同游丝般、越来越微弱的绝望呜咽,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血腥气中,徒劳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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