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倒台,王永年下狱,宋安被押解回京,这场席卷朝堂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其影响却深远而持久。无数证据在皇帝面前铺开,十八年前麟德殿工程的贪墨、以次充好、构陷忠良的罪行终于大白于天下。
卫珩母亲的冤屈得以昭雪,追封诰命。阮绵绵父亲阮太傅的声誉也被恢复,追赠官衔。笼罩在两家人心头十八年的阴霾,终于散去。
将军府内,气氛不再压抑,充满了久违的轻松与喜悦。
顾惜朝大大咧咧地拍着卫珩的肩膀:“表哥,这下痛快了!老子看以后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卫珩微微一笑,历经生死,洗刷冤屈,他眉宇间的沉郁似乎也散去了不少,虽然身体仍需调养,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向身旁的绵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感激。若无她一路相伴,屡次冒险,他未必能撑到真相大白之日。
墨玄的伤势已近痊愈,与小满之间的情愫也日益明朗。小满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不再总是怯生生的模样。
顾惜朝与陈清漪的关系也愈发亲密,陈翰林家似乎对这位虽然莽撞却战功赫赫、家世显赫的未来女婿颇为满意。
这一日,府中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萧砚。他依旧是一身青衫,气质淡然,但这一次,他并未易容,露出了那张清俊儒雅的真容。
“卫公子,阮姑娘,别来无恙。”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在客位坐下。
顾惜朝看着他,眼神复杂,既有感激,也有戒备。毕竟此人太过神秘,手段莫测。
“萧先生此次前来,可是要收回那:以后各凭本事的话了?”卫珩看着他,语气平静,直接点破了当初在追查案件初期,萧砚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萧砚,或者说,应该称他为七皇子萧砚,闻言朗声一笑,坦然承认:“卫兄果然敏锐。不错,前期目标一致,你我合作,扳倒了共同的敌人齐王叔、王永年一党,甚是愉快。”
他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至于以后……朝堂风云变幻,储位未定。我那些皇兄们,未必比齐王叔更仁慈。卫兄才智超群,顾将军勇武非凡,阮姑娘机敏过人,皆是国之栋梁。砚,在此诚心相邀,愿与诸位,共弈这天下棋局。”
他表明了身份和意图,他不仅是江湖奇人,更是蛰伏多年的七皇子,他有问鼎之心,如今前来招揽。
卫珩与绵绵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他们早已猜到萧砚身份不凡,却没想到竟是皇子。
卫珩沉吟片刻,缓缓道:“殿下相助之恩,卫珩铭记。然卫珩志不在此,只愿查明旧案,安稳度日。朝堂纷争,恕难参与。”
顾惜朝也接口道:“老子是个粗人,只管带兵打仗,保卫边疆,那些弯弯绕绕的玩意儿,玩不来!”
萧砚似乎并不意外,笑容依旧:“无妨。棋局漫长,不急在一时。诸位若改变主意,砚随时恭候。” 他站起身,看向绵绵,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况且,没准在将来,阮姑娘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他便翩然离去,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绵绵听完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玉锁,还有不知道的隐情在等着她?
萧砚走后,书房内安静下来。
顾惜朝挠挠头:“这七皇子,藏得可真深!”
卫珩淡淡道:“他有他的野心,我们有我们的生活。经此一事,我只想……” 他看向绵绵,目光缱绻,“安稳余生。”
绵绵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笑容温暖而坚定:“嗯,我陪你。”
经历了生死考验,见证了彼此最脆弱和最坚韧的模样,他们的感情早已坚不可摧。无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便已心意相通。
窗外,阳光正好,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卫国公府那边,随着齐王倒台,王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又因谋害嫡子,虽未曾公开,但老夫人和卫琮已知晓大概,被彻底厌弃,送往家庙清修。老夫人亲自来将军府看望了卫珩,态度缓和了许多,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病弱的孙子,拥有着怎样的能量和心性。
数日后,皇帝论功行赏。顾惜朝官复原职,加封赏赐。卫珩虽婉拒了实职,但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和褒奖,其母追封更是极尽哀荣。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在一个微风和煦的午后,卫珩在庭院中,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绵绵。他坐在轮椅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雕刻着缠枝莲纹的羊脂玉簪。
“绵绵,”他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风波已过,前路可期。你……可愿余生,与我相伴?”
绵绵看着他手中的玉簪,又看看他深情的眼眸,脸上飞起红霞,眼中却盈满了幸福的光彩。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坚定:“我愿意!”
卫珩苍白的脸上泛起真切而温暖的笑意,他拿起玉簪,小心翼翼地簪在她的发间。人如玉,玉衬人,相得益彰。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过去的苦难与阴谋已成云烟,未来的日子,他们将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