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公的牛车一般只有早上去,下午回,不定时中午也会去。
这次许安宁还是徒步往镇上走,路上走走停停,大概一个时辰后,才到了镇子边。
她没多做停留,直接往镇西头的沁芳斋走去。
到了门口,伙计认出她来,这次脸上没了之前的轻视,反而带上了几分笑模样:
“许姑娘来了?可是送新货来了?少东家交代了,您来了直接请进去。”
进入后堂,少东家林轩正坐在桌前喝茶,见许安宁抱着罐子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许姑娘,你可是来了。”
他目光落在那陶罐上:“这回的量看着可比上次足多了。”
“少东家,”许安宁放下罐子:“按约定,给您送新做的金丝琥珀糕来了。换了大些的罐子,这罐应该有两斤四两左右,还是按之前的价算。”
“好,好!”林轩很是高兴,亲自打开罐子检查。
看到里面码放得整齐均匀的糕块,更是满意地点点头:“许姑娘做事越发细致了。”
他让伙计称重结算,又忍不住对许安宁道:“许姑娘,你这金丝琥珀糕近日在店里卖得极好,尤其是几家大户的女眷,尝过后都差人来问,回头客不少,都快成店里的一个小爆品了。”
“你看……下个月能否再多供些货?若能每月增至十五罐……不,二十罐,那就更好了,价钱上好商量。”
许安宁听到这话,心里先是一阵欣喜,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销路打开,自然是好事。
但欣喜过后,冷静立刻占了上风。
她想起家里刚起步,反响不错的豆腐生意,那才是更能稳定提供日常收入的来源。
酸枣糕虽好,但受野果季节和采集限制,而且制作更费工时,家里只有她和安平。
她思考了片刻,语气诚恳的婉拒道:“多谢少东家抬爱。只是这制作金丝琥珀糕的野果采集不易,全凭山间野地自然生长,产量有限。”
“再加上近日家中又新添了别的营生,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恐怕……还是只能按先前约定的量,每月尽力供应十罐,保证品质如一。还望少东家体谅。”
林轩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但他毕竟是生意人,见许安宁态度坚决,且理由充分,便也不再强求,反而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物以稀为贵,保持品质确是首要。”
“那就还按老规矩来,我沁芳斋也全收。姑娘日后若是方便,能多做些时,可以先考虑我家。”
“这是自然。多谢少东家体谅。”许安宁暗暗松了口气,接过伙计结算好的银钱五百文,仔细收好。
又寒暄了两句,她便告辞离开。
后面她又去了上次的肉摊子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猪肉,买了四两盐,又买了六尺细布,布摊老板看她买的多还给便宜了四文钱。
总共花去一百一十六文,现在兜里还剩下四百文钱。
回到村里,日头已经西斜。
她先去了胡大夫那还了两百文银子。
接着,她又去了不远处的陈爷爷家。
“陈爷爷。”许安宁喊了一声。
“宁姐儿啊,”陈爷爷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见她脸上带着笑,“听说你那豆腐,用那沥水框做得挺顺手?”
“何止是顺手,简直是离不了!”许安宁笑道:“要不是您手艺好,做出的沥水框严丝合缝,我那豆腐也压不成型。”
“这回就是来让您再帮我打两个一样的沥水框,我想着以后做得多了,周转得开。”
“成,这有啥难的!”陈爷爷一听自己的手艺被派上大用场,还被专门认可,脸上皱纹都舒展开,“还是老尺寸?过两日就能给你做好。”
“哎,谢谢陈爷爷,工钱……”
“提啥工钱!”陈爷爷大手一摆,“上次你送来的豆腐,我老头子吃着好着呢!又嫩又香,比吃肉还舒坦,这两个框子,就当爷爷谢你的。”
许安宁哪里肯,好说歹说,最后硬是留下了三十文钱算是材料费。
陈爷爷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嘴里还不住夸她豆腐做得好,心思巧。
然后许安宁又买了两个木桶以及木盆直接拿回家,花去五十文。
推开自家院门,灶房里已经有炊烟升起。
安和像个小卫士一样,守着檐下那几个新铺好枣泥的浅盘。
“阿姐!”安和眼尖,最先看到她,跑过来汇报,“你看,我和哥哥把枣泥都铺好晾上啦。”
许安宁看了看,铺的还挺匀称,她笑着夸赞:“铺得真好,比阿姐铺的还匀称。”
安平从灶房探出头,也咧嘴笑了。
放下东西,许安宁一眼就看到墙角陶罐里养着的田螺,不少都探出了头。
她原本想着晚上炒田螺吃,但看了看那一个个坚硬的外壳,又想到家里连把称手的剪刀都没有,处理起来太费时费事,大家肯定都饿坏了。
“算了,”她心念一动,将那盆田螺连盆带水都收进了空间里保鲜,“等改日得了空,想办法弄把剪子再吃。”
她转身进了灶房,将手里那包肥瘦相间的猪肉和那包珍贵的盐放在案板上。
看着眼巴巴望着肉的弟妹,她挽起袖子:“咱们做肉焖饭吃!”
她把米淘洗干净,加入适量的水。
又将猪肉切成均匀的小丁,肥肉部分先下锅煸出香喷喷的猪油,再加入瘦肉丁翻炒至变色,撒上适量的盐调味。
最后将炒好的肉丁连同油汁一起倒入米饭中,搅拌均匀。
安平帮忙看着灶火,先用大火烧开,再转为小火慢慢焖制。
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和米香就从锅盖边缘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阿暖也从屋里走出来,静静地靠在门口,等待着这顿难得的丰盛晚餐。
当许安宁揭开锅盖的那一刻,蒸汽腾起,露出锅中油润光亮、肉丁均匀,每一粒米都吸饱了肉汁的焖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吃饭了!”
一家人坐在小木桌旁,就着一碗清炒的菜,吃着香喷喷的肉焖饭,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晚饭过后,许安宁看阿暖身体恢复的挺好,有一些话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内心纠结了半天,想想还是作罢,不急这一时,晚几天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