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侯府书房的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砚将爹爹昨夜送来的密信反复展读,指尖在 “三皇子私调禁军,似有异动” 的字迹上轻轻摩挲,心头的忧虑如同窗外渐浓的晨雾,挥之不去。
“姐姐,爹爹是不是又有新安排了?” 林墨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走进来,见林砚眉头紧锁,便将碟子轻轻放在桌上,小声问道。自三皇子谋逆的苗头显露后,林墨也少了往日的嬉闹,说话行事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谨慎 —— 他知道,此刻的每一步都关乎爹爹的安危,关乎整个镇北侯府的存亡。
林砚抬起头,将密信折好收进锦盒,指尖沾了些糕上的糖霜,却没尝出半分甜味:“爹爹说,三皇子最近以‘巡查京畿防务’为由,调了三千禁军驻守在皇宫外围,还把外戚的私兵编入了禁军序列。他让我们务必小心,侯府上下都要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绝不能给三皇子的人可乘之机。”
“那…… 那我们要派人去京城帮爹爹吗?” 林墨咬着糕,眼神里满是急切。他虽年幼,却也明白 “私调禁军” 背后的凶险 —— 这分明是三皇子要动手的前兆,爹爹在京城孤立无援,处境定然万分危险。
林砚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镇纸轻轻敲击桌面,声音沉稳:“爹爹特意在信里叮嘱,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他说三皇子现在就盼着我们出错,只要侯府这边有任何异动,他就有理由诬陷我们‘通敌叛国’,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整个侯府都搭进去。”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管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略显慌张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不好了!府外突然来了一队禁军,说是奉三皇子之命,要‘巡查侯府防务’,现在已经堵在大门外了!”
林砚心头一紧 —— 果然来了!三皇子这是在试探侯府的反应,若是应对不当,恐怕立刻就会引火烧身。她立刻起身,对林墨道:“你先去祖母房里陪着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我去前厅看看。”
快步走到前厅,林砚隔着屏风便看到十几个身着禁军服饰的人站在院中,为首的是个面色阴鸷的校尉,腰间佩着长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侯府的庭院,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不知校尉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林砚撩开屏风走出,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她刻意挺直了脊背,目光直视校尉,丝毫没有露出胆怯之色 —— 此刻她是镇北侯府的主事人,若是她慌了,整个侯府就真的乱了。
那校尉见出来的是个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又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奉三皇子殿下之命,近来京畿附近有‘乱党’活动,特来巡查各府邸的防务,以防‘乱党’藏匿。还请林大小姐配合,让我等搜查一番。”
“搜查?” 林砚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侯府一向严守规矩,府中皆是安分守己之人,何来‘乱党’藏匿?再说,三皇子殿下要巡查,为何没有皇上的圣旨?校尉大人也知道,我爹爹是镇北侯,手握边境兵权,侯府并非普通府邸,若无圣旨,恐怕不能随意搜查吧?”
她特意提到 “皇上的圣旨” 和 “爹爹的兵权”,既是提醒校尉侯府的特殊地位,也是在暗示 —— 三皇子的命令并非 “圣旨”,若是校尉敢强行搜查,便是 “以下犯上”,届时爹爹在边境得知消息,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校尉果然迟疑了,脸上的轻蔑淡了几分,眼神闪烁着 —— 他不过是三皇子手下的一个小校尉,若是真的得罪了镇北侯,日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不搜查,又没法向三皇子交差,一时间竟陷入了两难。
林砚见状,知道火候已到,便放缓了语气,对管家道:“管家,去取两坛陈年的女儿红来,送给校尉大人和各位军爷。辛苦各位跑一趟,只是侯府确实有规矩,若无圣旨,实在不能让各位进去搜查。还请校尉大人回去禀报三皇子殿下,就说侯府会严加戒备,绝不让‘乱党’有可乘之机。”
这番话给足了校尉台阶 —— 既没有直接拒绝,也表明了侯府的立场,还送了礼,让他不至于空手而归。那校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酒坛,冷哼一声:“既然林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侯府。但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侯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走!”
看着禁军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林砚才暗暗松了口气,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管家走上前,担忧地问道:“大小姐,三皇子这是明摆着要找咱们的麻烦,这次走了,下次说不定还会来,这可如何是好?”
林砚回到前厅,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波澜:“爹爹在信里早就料到了这一步,他说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反复试探。我们只要守住‘无圣旨不配合’的底线,不给他任何挑错的机会,他就没办法对侯府动手。对了,你立刻派人去一趟边境,把今日禁军来侯府的事告诉爹爹,让他也有个准备。”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林砚看着窗外,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庭院里的石榴树结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子,一派安宁景象。可她知道,这安宁只是表面的,京城的风暴随时可能席卷而来。三皇子的试探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守住侯府,等爹爹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林墨从后院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姐姐,祖母说…… 说刚才禁军来的时候,她看到王姨娘在后门偷偷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好像还递了什么东西!”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 —— 王姨娘?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跟陌生人接触?难道她真的跟三皇子有勾结?若是如此,侯府里就藏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她立刻起身,对林墨道:“走,我们去看看!”
快步走到后院的后门,林砚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侯府戒备森严,暂无异动。” 字迹陌生,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 —— 这字迹的笔锋,竟与之前三皇子给皇上的奏折有几分相似!
林砚握紧纸条,指节泛白。她终于明白,三皇子不仅在府外试探,还在府内安插了眼线,而王姨娘,就是那个眼线。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仅要应对府外的危机,还要提防府内的背叛,这场仗,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打。
她将纸条收好,对身后的丫鬟道:“从今日起,密切盯着王姨娘的动向,她跟任何人接触、说任何话,都要一一记下来,不许遗漏半点。另外,把后门的锁换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从后门进出!”
“是,大小姐。” 丫鬟躬身应下,快步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