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那些他从未见过也看不懂的建筑,“那是什么?”
藏雨随意扫了一眼,道:“那是房子,我们睡觉的地方。”
睡觉?
“睡觉不应该是在山洞吗?”苍兰吃惊。
说起这个,藏雨就来了兴趣,他昂着头,语气里掩不住的骄傲: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我们青琅城的季神专门设计的,只有我们青琅城有。”
苍兰眼神闪了又闪,“季神是谁?”
“季神就是季神啊。”藏雨白痴似的看了一眼苍兰。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想套话的苍兰,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谁白痴啊!
他问的是名字!
名字!!!
一路上,苍兰都在找各种话题,想从藏雨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奈何,这个藏雨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苍兰口水都干了。
愣是一点实际信息都没套出来。
倒是听了不少藏雨对于那个所谓季神追捧的话。
苍兰麻木了。
一脸的生无可恋!
沉浸在自己思维的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藏雨口中的城主府。
季月丞看着浑然不在线的苍兰,也没提醒他。
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竹筒做的杯口很大,喝水时不慎有几滴水从季月丞下巴滴下。
落入锁骨,流进衣服遮挡的春光里。
许景深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眼神一暗,好似有浓重的情绪在疯狂地涌动。
翻搅!
他盯着季月丞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活生生的给拆吃入腹!
季月丞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过来,“回来了?”
许景深走过来,在他身旁落坐,嗓音低沉又狂热,“嗯,前些天你不是想吃鱼吗?我带了几条回来,你是想吃烤的还是吃汤的?”
小孩才做选择。
季月丞笑:“我都要!”
许景深点了点头,“我等会就去做。”
他目光随意地在大厅扫了一眼,并没有落在苍兰身上,而是看向藏雨:
“他是谁?”
苍兰在许景深进来时就回过了神,他没想到,季月丞竟然就是藏雨口中的那个季神。
他满脑子的疑惑!
满脑子的不解!
季月丞为什么会成为这些游兽口中的季神?
并且,这群游兽貌似对季月丞还非常恭敬?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季月丞在青琅城的地位一定不低。
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凌锐不跟他说?
藏雨恭敬的道:“首领,他是我守卫时,无意中救下的雌性,他说他没有了部落,想在我们青琅城安家。”
过来时,苍兰就不着痕迹向藏雨表达了自己想在城里住下的想法。
苍兰深呼一口气,适当地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许景深面无表情:“我们青琅城最近的动荡不少,你不会不知道青琅城是什么地方。”
苍兰一噎,差点站不住脚。
他清秀的脸上多了些无措,“我...我知道...”
许景深轻啧一声,正想让藏雨将人丢出去。
季月丞及时捏了捏他的手,朝他眨了眨眼。
看懂了自家伴侣的意思,许景深无奈,但也不忍心坏了季月丞玩闹的兴致。
“藏雨,找个空闲的山洞,让他先住着。”
藏雨应了一声,带着苍兰离开了城主府。
“丞丞,你明知道他是带着什么心思来,你还要把他留下来。”
雌性那么珍贵,每个部落都巴不得把他们关起来。
隔绝一切对于雌性来说危险的事物。
怎么会让一个雌性在外面乱跑。
还是在森林里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么蹩脚的借口,真是辛苦凌锐能想得出来了。
季月丞起身,跨腿坐在许景深腿上,他仰头亲亲男人的嘴角。
“他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大一出戏,咱们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太浪费他的心意了。”
许景深将脸埋进季月丞温热馨香的脖颈,挺直的鼻梁蹭了蹭。
语气透着宠溺:“你啊。”调皮。
季月丞放松自己的身体,乖顺地任由对方在他身上乱蹭。
良久后。
季月丞推了推许景深,“吃饭!”
许景深稍稍松开了一点,鼻尖蹭着季月丞的脖子一路往上。
“不急!”先吃你!
滚烫的唇一下一下啄吻磨蹭,沿着下颌往上,最后咬上微微张开一条缝的唇瓣。
舌尖灵巧的钻入。
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热吻,半晌后大厅的温度才渐渐落下来。
许景深带着一点满足的叹息,他轻轻啄吻了一下季月丞微微红肿的唇瓣。
额头对着季月丞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缠。
季月丞感受着下腹突兀的存在感,难耐地仰了仰头:“去做饭,我真饿了。”
许景深亲昵的亲了亲他嘴唇,“现在去。”
说完,他直接抱着季月丞站起来。
突然的悬空,季月丞下意识地把双腿盘在他身上。
许景深止不住地轻笑。
季月丞不满地拍了拍他脑袋:“你故意的。”
幼稚鬼!
许景深抱着季月丞径直朝着院子走去。
现在的城主府已经不是原来的山洞只有一个睡觉的地方了。
现在的城主府宽敞、明亮,除了两人的卧室和杂物房。
季月丞单独让许景深在院子里砌了个灶台。
专门用来做饭,兽人的爪子比石刀还要锋利。
做一些石锅、竹筷这些压根不在话下。
许景深单腿勾过一个石墩,将季月丞放下。
他娴熟地摸出石刀,三下五除二将鱼鳞刮干净。
季月丞半倚着墙壁,跟以往几个世界一样,看着许景深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阳光透过半开的石门洒在许景深身上,为他高大的身影勾勒出一层层淡淡的金光。
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季月丞微微一笑。
看着许景深背影的眼神愈发温柔。
约莫半刻钟后。
烤鱼和鱼汤同时出锅。
两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偌大的竹碗,季月丞和许景深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偶尔停下来交谈两句。
一顿饭吃完。
两人照常休息。
当然,睡觉前,季月丞没有忘记提醒小九监控着苍兰的动静。
——
山洞里的苍兰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活在了别人的监控之下。
他解开手腕上绑着的兽皮。
手腕上黑色的小蛇朝她发出嘶嘶的声音。
苍兰轻轻碰了碰它,“小蛇,你去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凌锐,顺便告诉他我一切安好,等我的消息行动。”
小蛇吐了吐长信子。
拖着不起眼的小身体离开了。
.......
这几日,青琅城一切相安无事。
白天。
苍兰就活跃在青琅城里,凭着雌性的身份在十几个兽人间混迹。
没几天。
就混的风生水起。
夜晚。
苍兰就偷偷摸摸将青琅城存储食物的地点,以及青琅城的后门摸得一清二楚。
而知道这一切的季月丞和许景深依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任由着对方在青琅城上蹿下跳。
三天后。
许景深亲自带着狩猎组出发捕猎,整个青琅城就只剩下了季月丞和三四个巡逻的守卫。
变故突然降临!
午饭后。
季月丞巡逻了一番便回去休息。
睡到一半。
青琅城里杀声四起。
季月丞被惊醒,他披上衣服开门迎面就撞上凌锐带领的队伍。
而他们身后,早已乱作一团。
守卫的兽人受了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季月丞的目光落在兽人群中的苍兰身上。
对方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勾起,讥讽的笑了笑。
凌锐眼神露着肆意地笑:
“季月丞,前几日你得意洋洋的站在我面前,如今你却成为了我的阶下囚。”
凌锐抬手。
下一秒,纷乱的脚步声再起。
几十个兽人将季月丞团团包围。
“季月丞,你若是跪下向我求饶,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凌锐双手抱胸,下巴昂的高高的。
仿佛笃定了季月丞会向他下跪,毕竟,下跪跟一条命相比,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然而。
季月丞就这么站着。
三千青丝落到腰间,与他身上的白衣红腰带交相辉映,露出完美的身形。
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笑意,配上那张精致美艳的脸庞。
看着更加的让人寒毛直竖。
又欲罢不能!
“你就这点能耐啊?”季月丞轻蔑地笑出声。
凌锐皱了皱眉,眼神警惕地看着季月丞。
这段日子。
他在羚羊族过得极其艰难。
因着那八百斤粮食,部落里的兽人面上不说,但心底都多多少少对他有了些许不满。
为了挽回自己的口碑,凌锐不得已每天早起就去捕猎。
来讨好他们。
看在食物的份上,部落里的兽人终于对他有了好脸色。
但他心里一直都在记恨着季月丞。
所以当他宣布要去偷袭季月丞时,他没想到,第一个出来阻拦的会是自己的阿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阿姆都开始偏向季月丞了?
还说季月丞是什么新的神明?
可笑!
季月丞明明就是个游兽!
神明?
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凌锐更加凶狠地盯着季月丞,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撕碎。
他一字一句道:
“给我把他扒皮抽筋!”
“用他的皮毛给苍兰做一件新的兽皮衣服!”
苍兰挽着他的手,一脸欣喜:“真的吗?那我雪季就有新的衣服穿了。”
他看过季月丞的兽形,一身雪白毫无杂质的皮毛。
做成衣服一定特别漂亮!
到时候穿上新的兽皮衣服,部落里的朋友还不得羡慕死他。
“呵!”
季月丞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做衣服?只怕你们受不起!”
他说着,轻轻抬了下手,下一秒。
微风裹挟着寒冰的气息掠过,场上所有的兽人双腿都被猝不及防的寒冰包住。
而这,还没完!
十几名手持弓箭的兽人从天而降。
他们拉弓上弦,只待季月丞下令后放箭。
场面的局势瞬间颠倒!
凌锐瞪大了双眼,他看着为首的许景深,面色煞白:
“你不是应该出去了吗....怎么会..”
许景深稍稍偏头,目光从凌锐身上掠过,眼角眉梢间都是满满的嫌弃。
他收回视线,一步一步来到季月丞面前。
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确认眼前的人没有受一点伤后,脸上的冰冷才散了去。
他拍了拍手,原先倒地昏迷不醒的兽人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他们身上所谓流血不止的伤口,原来竟是一个兽皮血袋。
他们搬来椅子放在季月丞后面。
季月丞坐下,双腿随意地交叠,漂亮的眼眸闪着兴奋。
“凌锐,上一秒,你得意洋洋站在我面前,现在,反而是你成了我的阶下囚。”
“你若是跪下向我求饶,我也不是不能给你留一条性命。”
同样的话还给了凌锐。
凌锐巨大的羊躯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击中了一样。
愤怒因耻辱而达到了顶峰。
他阴森的视线瞪着季月丞,喉咙里发出吼叫。
“季月丞,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一个兽人,靠着躺在兽人身下取悦他,来获得自己的利益,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放你的狗屁。”
不等季月丞说话,旁边的白翼就忍不住出声了。
“我们季神需要取悦吗?”
白翼双手叉腰,大声道:“我告诉你,这个青琅城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季神教我们制造的。”
“你自己无能就直说,不要以为所有的兽人都像你一样无能。”
“还有,我们季神,可是我们首领辛辛苦苦才追上的,要是因为你破坏了他们的感情,我把你大卸八块,喂野兽!”
白翼作为季月丞和许景深两人的第一个cp粉头子。
要坚决扞卫他们的感情。
绝不允许外人有一丝一毫的破坏。
凌锐看着双腿上裹着的寒冰,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本以为,阿姆说的神明之事是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脑子混乱才说出的话。
季月丞生来就是游兽,这是兽神对他们的惩罚。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季月丞只是轻轻抬了个手,就能控制寒冰?
难道他真是阿姆口中新的神明吗?
那兽神呢?
他们原来的兽神又在哪里?又算什么?
不不不……
绝对不可以这样!
季月丞不可能是神明,他就是一个游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