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家是姚树村里最穷的一户人家,陶星池的身世跟原主有些许相似。
同样是娘亲早亡,不同的是陶星池还有个爹,虽然他爹转头就娶了后娘刘晓华。
早些年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但不得不说。
陶父对于陶星池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非常宠爱的。
但陶星池不想再过穷苦的日子,就盯上了手里时常有闲银又还算大方的季枫。
陶星池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圆圆的娃娃脸有几分可爱,在一众背朝黄土、面色发黄的泥腿子中。
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他经常制造偶遇的机会,久而久之,季枫也就注意到了性格开朗的陶星池。
陶星池本就是故意接近季枫,见季枫对他有好感。
便开始吊着他,不时地向他索要文钱。
可季枫哪里有文钱。
便把主意打到了原身身上,天天在原身耳边吹耳边风,不然就是威胁恐吓他。
原身也还不算笨。
知道这一百两是他爹娘留给他保命的钱财。
偷偷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任凭季枫怎么殴打他,都不松口。
季枫没有办法,恰好一次他去镇上搬水泥的时候,无意得知王员外想要纳妾。
原身虽然身形瘦弱、性格孤僻,但长相一直都是姚树村出了名的美男子。
季枫就拿着原身的画像跑到了王员外的家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王员外有个特殊的性癖,不喜身形消瘦,唯爱身材强壮的。
季枫那堪比两个原身粗壮的腰身,瞬间就让王员外爱上了。
差点把季枫霸王硬上弓。
吓得季枫连画像都来不及给王员外看,拔腿就跑。
这可苦坏了王员外,自从见过季枫一面后,就患上了相思病。
那是茶不思饭不想。
家人没办法,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派人调查出了季枫的住址。
王员外带着十几个下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姚树村。
恰好那天季枫出门去和陶星池密会去了,王员外又张口就说要纳季家最美的儿子为妾契。
聘礼十两银子。
十两啊,整整十两啊。
他们这种乡下泥腿子,一年的收入除了温饱外也就存个三四两。
李金鸣和季怀银压根没联想到季枫身上去,只以为王员外看中的是原身。
当即就答应了。
还收了王员外的五两定金。
等季枫回来,事情已成定局。
但要李金鸣把进兜里的五两银子吐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怀银一家子合计,王员外也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个儿子,要知道季家可是有两个儿子的。
他们在王员外派人来接亲的时候,迷昏了原身,把季枫替换成原身。
原身本就性子孤僻,经此一遭,更是彻底对这个世界没了生存意志。
再加上王员外发现替换的真相,把气都撒在了原身身上。
用盐浸湿过的鞭子将原身狠狠抽打了一顿,犹不解气,还将原身吊在大树底下,吊了一晚上。
原身颜面尽失,一晚过后,直接断了气。
离世之前,才堪堪十八年华。
而季枫则拿着原身的卖身钱和陶星池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回忆完剧情,季月丞叹了口气。
不说本人,就说同样看完剧情的小九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操了,宿主,这原身未免也太憋屈了,一家子吸血虫。】
【照我说,就应该让他们也尝尝死亡的滋味,不然,没脸没皮的活着,也是爱浪费粮食。】
虽然季月丞同样对原身的遭遇感到气愤,但是....
「你又看什么狗血电视剧了?前几个位面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小九摸摸脑壳,不嘻嘻了,【反正我就是生气嘛。】
它能说这次回去系统局,上司说他们任务完成的速度快,表现好。
特地给它提高了两个等级。
现在它已经不是以前的三个九了,而是997了。
但是小九觉得这个编号说出去,可能比三个九更笑死人。
为了不贻笑大方,小九觉得把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
谁都不能说。
包括宿主。
季月丞也没有一味的打探,给小孩保留一点颜面,而是问:「现在到哪个剧情点了?」
小九立即道:【马上就到替婚情节了。】
【宿主,不然我们悄悄给主角受陶星池下点蒙汗药,把他扔进花轿,让季枫尝尝和爱人分离的滋味。】
【免得他整天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季月丞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季枫喜欢陶星池什么?」
【开朗、活泼、单纯、可爱?】小九想了想,不确定道。
「那如果这些都是假象,你觉得季枫还会喜欢他吗?」季月丞分析道:
「按照你所说的,把陶星池替换给王员外,我们这不是让他们痛苦,
而是成全了陶星池,你别忘了,陶星池本质爱的压根不是季枫,而是他手中的文钱。」
换句话来说,谁有钱他就爱谁。
主角受嘛,总是有点主角光环的,陶星池的光环便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喜爱。
也就是说,同样的遭遇,原身死亡,但陶星池,就不一定了。
小九怔了怔,恍然大悟:【搜得死内。】
季月丞:「.......」
屋外传来开门的声响,按照剧情,下一秒李金鸣就要端着她的断头饭来叫原主了。
果不其然。
“月丞,出来吃饭了,今天大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快来尝尝。”
季月丞依言开门出去。
他瞧了眼桌上加了料的红烧肉,眼眸似笑非笑。
“大娘这顿饭吃了,是好送我上路吗?”
李金鸣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笑意一顿,差点维持不下来。
她迅速打量了下季月丞,见他依然是一副消瘦柔弱的模样。
心中才稍加安定。
她扯着笑意:“怎么忽然这么问?我是你大娘,你是我亲侄儿,给你做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季月丞拉过椅子坐下,丝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吃。
“大娘来我家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做吃的。”
他扶着脑袋,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季月丞自顾自的说着,好似压根没有注意到李金鸣黑如锅底的脸色。
就在李金鸣以为季月丞发现什么了的时候,又听季月丞道:
“瞧我,脑子都白长了,说来说去,一个点上都没说清楚,该是受宠若惊才对。”
“主要是大娘你不知道,你和大伯一家子来我家那么多年,如今我也长大成人了,虽然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但村子里说闲话的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这,季月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金鸣的脸色,欲言又止。
李金鸣注意到这个眼神,心里一沉,“他们说什么了?你一五一十全给我说出来。”
季月丞抿唇,“他们说,大娘你们一家子明知我成年还赖在我家,
是为了我家的房子,还说你们要把我赶出去,腾这个房子给季枫娶亲。”
李金鸣心中咯噔一下,她忙打量季月丞的神色,却见他一脸义愤填膺道:
“放屁,大娘这等无私的人,怎么会贪图我家的房子呢,我当即就跟他们说,明儿个大伯就搬新房去,让他们羡慕死。”
李金鸣双手叉腰,“没错,明儿个就搬新房,不但要搬,还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乔迁之喜。”
那群死三八,长舌妇,整天闲的蛋疼,看她不拔了她们的舌。
“哟,这么好啊,那我就等着季大娘你的喜宴了。”
敞开的院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
这嗓音,李金鸣想不知道来人是谁都难。
她的死对头,也是这个村子里嘴巴最大的张寡妇。
李金鸣的脸色有些难看,刚刚只顾着气急了,把大话都说了出去。
乔迁新房?他们这一家子哪来的钱?
他们在季二房家住了这么多年,不就是贪图他们家的房子吗?
季月丞这小兔崽子,该不会是故意忽悠她的吧?
张寡妇好似看不到李金鸣难看的脸色,笑吟吟道:“月丞啊,你身子好点了没?”
季月丞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张大娘关心。”
张寡妇摆摆手,“我也就是正巧路过,没想到就听到季大娘说要搬新房了,
真是恭喜你们了,我回去就准备红鸡蛋,你们办乔迁之喜那日我一定来。”
李金鸣唇角压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张寡妇捂嘴笑了笑:“下次啊,在家说话的时候,这院门还是关一关,万一传出个什么事,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嘴巴大的人,这事我一定等你们通知了再说。”
张寡妇说完扭着腰就走了。
那方向一看就是村子里的妇人们常去的闲聊地。
李金鸣只觉脑壳子突突的疼,要是等她家汉子回来知道她闯了那么大的祸。
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大娘,你不会怪我吧?”早就算好张寡妇会路过季家时间的季月丞偏头无辜地说。
李金鸣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地想要发火,目光扫到桌上的红烧肉时。
脸上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的咽下到嘴边的谩骂。
李金鸣扯着假笑:“怎么会,咱们可是一家人,什么怪不怪的。”
她在桌子旁坐下,推了推装着红烧肉的碗:“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反正,明天王员外就会上门迎亲。
盖头一盖,谁会知道里面的人换了。
季月丞这傻小子,也算是最后为这个家做一点贡献了。
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谁还会留意这个房子的归属。
他们季家大房房财两得,就是有点可惜咯。
季月丞他爹娘留下来的一百两,怕是弄不到手了。
这样想着,李金鸣脸上倒是多了真诚,“快吃吧。”
吃了就好上路了。
季月丞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不得不说,李金鸣这人虽然恶毒了点,但做饭的手艺倒是真的不错。
四个世界到目前为止都对厨艺还处在懵懂阶段的季月丞吃得更欢了。
李金鸣看着他这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心里暗暗鄙夷,眼里的恶意都没控制住流露出来了。
季月丞若无其事的瞟她一眼,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肉。
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白米饭,有点腻了。
古代村子里面,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稻谷。
但那么精细的米粮,李金鸣当然不会舍得给季月丞煮。
在她看来有肉就不错了,至于米饭,随便煮点糙米糊弄糊弄就行了。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季月丞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李金鸣皱了皱眉。
她下的蒙汗药呢?
不是说三秒就见效吗?
该死的,她该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就在她思索之际,季月丞的声音响起:“大娘,你愣着干什么,你也吃啊。”
李金鸣扫了眼只剩下一半不到的红烧肉,顿时肉疼起来。
乡下村里,想天天吃荤腥压根不可能。
为了把季月丞弄晕替嫁,她花了他们家一个星期的伙食开支。
他娘的,便宜这个小兔崽子了。
李金鸣快速拿起筷子,直接一筷子夹起三坨肉就塞进嘴里。
她吃得满嘴油光。
偏偏咀嚼声还超大,无端的让人产生了几分恶心感。
小九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紧闭双眼。
季月丞早在李金鸣开吃的时候,就放下了筷子,他抿了口水。
默数。
三、
二、
李金鸣瞪大眼珠子,她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咋回事儿,这肉怎么转起来了?”
季月丞笑吟吟开口:“倒。”
咚——
李金鸣脑袋一歪,砸在了桌上。
【噢,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小九松开耳朵,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季月丞看着识海里哈士奇大口哈气的模样,轻笑出声:「别说,这哈士奇的皮肤还挺衬你的。」
小九:【.......】
它要告状,宿主欺负统。
——
夜幕降临,不知去哪晃荡的季怀银慢悠悠地从村口回来。
路过一处树底下时,他注意到几个妇人对他笑。
那笑容怎么说呢,阴森森的。
让他一个汉子都觉得有些渗人。
还一个个对着他说恭喜。
搞笑,他有什么好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