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鱼信使成了光网各地的“红人”,有人提议,在光海举办一场“光纹鱼庆典”,让来自不同地域的光纹鱼聚在一起,像场跨越山海的家族聚会。
消息传开,各地都开始准备。黑风谷的孩子们给爪印纹光纹鱼做了迷你红绸带,系在鱼鳍上,绸带里织着牵星草的光丝,在水里也能发光;西域的果农给卷藤纹光纹鱼挂上了葡萄串形状的光胶饰品,每颗“葡萄”里都藏着一滴葡萄汁,游动时会散发出淡淡的甜香;雪山的扎西家族,用冰光草给冰膜光纹鱼编了透明的小网兜,里面装着发光的冰粒,让鱼像背着袋星星;沙漠的牧民则给粗线条光纹鱼裹上了层防晒光膜,膜上印着骆驼的图案,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沙漠的金辉。
庆典当天,光海的沙滩上搭起了无数个连通海水的玻璃水池,池壁上刻着各地的光纹。当载着光纹鱼的船抵达时,人们小心翼翼地把鱼放进对应的水池——黑风谷的鱼游进刻着双生结的池里,西域的鱼进入缠满葡萄藤纹的池里,雪山的鱼滑入冰棱纹的池里,沙漠的鱼则钻进骆驼纹的池里,光纹在池壁上与鱼身上的光相互呼应,像在给它们举办欢迎仪式。
最热闹的是中心水池,里面注满了光海的水,池底铺着光纹珊瑚砂。来自深海的光纹鱼祖先被请进这里,它们的光纹比后代更古朴,游动时像在水里画着神秘的符号。当各地的光纹鱼后代顺着连通的水道游进中心池时,所有鱼的光纹突然同步闪烁起来,在池里织出一张巨大的光网,网眼里浮现出各地的景象——黑风谷的槐树、西域的葡萄园、雪山的冰灯、沙漠的绿洲,像场流动的光电影。
“它们在认亲呢。”阿潮的女儿指着中心池,不同光纹的鱼在池里互相追逐,爪印纹的鱼跟着粗线条的鱼转圈,卷藤纹的鱼与冰膜纹的鱼碰着吻部,光纹在它们之间流转,像在交换彼此的故事。
庆典的高潮是“光纹鱼巡游”。人们打开所有水池的闸门,让光纹鱼顺着预先挖好的水道游向光海。成千上万条发光的鱼在水道里流动,像条金色的河流,流入光海时,光海的潮汐纹立刻与鱼群的光纹融合,让整片海域都泛起了金光。座头鲸游过来,鱼群顺着它的脊背游动,在鲸鱼喷出的水柱里留下串串光粒,像给鲸鱼戴了串发光的项链。
失明的小男孩站在岸边,手里捧着他的爪印纹光纹鱼。当鱼顺着他的指尖滑入水道时,他突然说:“我‘看’到了,好多光在走,像星星掉进了海里。”光纹鱼的震动通过水流传到他脚下,像无数双小手在轻轻拍他的脚背,与他记忆里光带的震动、录音石的震动、光纹木的震动都融在一起,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整个光网的心跳。
火狐蹲在中心池边,看着池里的光网发呆。有几条带爪印纹的小鱼游到池边,对着它摆尾,光纹在水面上拼出个小小的狐狸头,引得众人欢呼。它好像听懂了这份亲近,伸出爪子碰了碰水面,光纹立刻在它爪下炸开朵光花,把它的红毛染得更亮了。
林羽在《星草札记》里画下庆典的盛况:玻璃池里的光纹交织,水道里的鱼群像条光河,光海里的鲸鱼顶着光粒,火狐的爪下开着光花。她写下:“所谓庆典,不是为了热闹,是光纹鱼在说‘我们是一家人’,是各地的人们在回应‘我们在一起’,是让所有生命都知道,哪怕来自不同的水土,有着不同的模样,只要带着光,就能找到彼此,就能在同一片海里,游向同一个方向。”
庆典结束后,大部分光纹鱼留在了光海,它们的后代会带着更多地域的光纹继续繁衍生息;也有一些鱼跟着各自的主人回了家乡,把庆典的光记忆带回黑风谷、西域、雪山、沙漠,让那里的人们知道,自己的光纹鱼,在光海里有了无数亲人。
而光海的水,从此永远带着淡淡的光纹鱼气息。渔民们说,在夜里划船时,总能看到水里有细碎的光在游动,像那些参加庆典的鱼,还在海里跳着永不结束的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