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抓他过来审审吧。”林漱说着给知络发了消息，不一会知络就带着人过来了。
打开门，灰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被捆着的实验体，瞳孔骤缩，挣扎着想要往前冲：“你们不是要救实验体？”
知络费了老大的劲拍把他摁住：“刚还想说你老实！”
林漱上前挡住灰隼的目光：“你先冷静，我们没有要害他，只是他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有伤人的倾向，才捆住的。”
灰隼不太相信，看了一圈房间，瞥见了站在床边的严清与，两人一个对视严清与忽然有点尴尬。
毕竟自己在研究所演得跟这件事毫无关系，转头就在这里碰到对方。
“你……”灰隼张了张嘴。
“我……”严清与攥了攥衣服。
“好了好了，灰隼，我们还没完全信任你，让你过来只是询问一些事情。”阮闲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你说你是救助会的人，有什么证据？救助会在哪？如果是一个不敢抛头露面的低地下组织，让我们要怎么信任你？”
“……救助会是一个灰色组织，在你们得到会长认可前，我不能告诉你们关于救助会的其他信息，但是关于这个实验体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们。”灰隼道，他看向躺在病床上暂时安静着的实验体：“他们把这个实验叫做‘进化计划’。”
“进化计划？”
“简而言之就是让普通人拥有哨兵跟向导的力量。”
周淮起恍然大悟，难怪在研究所地下能感觉到精神力波动，看来就是这些实验体发出来的。
“你们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严清与直直的看着灰隼问道。
“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们。”灰隼摇摇头。
“你还知道什么？”严清与直到现在接着追问下去灰隼也不会说的，切换话题。
“他们从地下城选人，当做实验品，注射药剂，失败了的话作为废品处理掉，成功的会被带到地下城的秘密研究基地。”灰隼缓缓道，“进行第二步的实验。”
“什么？地下城还有研究基地？”姜泽俞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第二阶段的实验是什么样的？”
灰隼遗憾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们也只追查到这。”
“你说的注射药剂是这个吗？”严清与晃了晃，手里的稳定剂。
灰隼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摇摇头：“好像不是，好像说药剂是紫色的。”
紫色药剂？严清与思索着。他是有听说过研究所内有类似的课题，关于怪物的异化的。但是自己没有参与，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听灰隼一提，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似乎是邱教授名下的课题组。
严清与转向灰隼：“你们救助会还知道多少关于紫色药剂的事？”
灰隼摇头：“我们只知道把他称作进化原液，注射后会让普通人产生类似哨兵和向导觉醒的效果，但也有副作用……”
他的目光移向病床上的实验体：“哨兵和向导似乎天生就带着变异的基因，成长到一定岁数就会显现，而普通人没有……”
不用听灰隼描述，众人也知道副作用是什么样的。变得畸形，好像怪物。
实验体似乎感应到众人的视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他青灰色的皮肤，他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
“他怎么了？”知络第一次见这情况，紧张地收紧藤蔓。
“没事。”林漱开口安慰。
严清与上前检查，周淮起在旁边寸步不离。
“药剂效果在消退，看来剂量得加倍。”严清与眉头紧锁，为什么他分解药剂那么快。
灰隼突然开口：“没用的，他现在就是一个处于变异期的变异体。 ”
仿佛印证他的话，实验体更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看着灰隼的方向，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淮起看向灰隼：“那你说该怎么办？”
灰隼冷静地与他对视：“所以我说要带他去救助会。我们研究过这种变异，至少可以延缓他的变异。”
“他能变回人类吗？”姜泽俞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严清与才开口：“说不定。”
当初就是看实验体有一定的交流能力才打算救他出来的。如果他继续这样神志不清下去，或者死去……严清与抿了抿唇，自己的妈妈十几年前就失踪了，自己也追查了十几年，失败是常有的事。但是林漱才刚燃起寻找妹妹的希望，马上又破灭了那该多难受。
看着严清与气压明显低了下来，周淮起道：“所以你说那么多，就是还想把这个实验体带走对吗？”
“对。”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周淮起看着灰隼，他外表看着并不像受了什么创伤。
灰隼很清楚周淮起想要听到什么，他大可以编一套悲惨的身世来博取同情，但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并不为了什么，只是我是从地下城来的，不想看着我的兄弟姐妹们好不容易看到上来中枢城的希望，结果却是成为变异体，能救一个我就会救一个。”
严清与愣了一下，好熟悉的说法。
“那么乐于助人？”周淮起审视地看着他。
“可以这样说吧。”灰隼很平静。“你们看起来都是中枢城的原住民，不理解很正常。”
“把他带到救助会，你们有把握救活他吗？”严清与打断了灰隼。
“能不能变成人类我很难说，毕竟我不是负责这块的人，但是一定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我们为了救他付出了很多。”灰隼认真地看着严清与。
“这是你们第几次尝试？”林漱问道。
“第七次。”灰隼闭上了眼睛，苦笑道，“前几次都失败了，这次终于让我当上了运输员，可谁能想到又冒出来个你们。”
“如果我说，你可以把实验体带走。”严清与缓缓道。
灰隼猛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严清与：“真的吗？”
“有条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严清与，“先带我们去你所说的救助会，我们才能把人给你。而且，救助过程我们要全程参与。”
“可以。”灰隼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严医生，我们好不容易才救出来的，真的要交给他们吗？”周淮起在严清与身边耳语，但在场诸位大多是哨兵，其实都听得见。
灰隼看着两个人有些亲密，心里多了些猜测。
“我想了想，”严清与看着同伴，“如果把他留在这，万一查到了会连累林漱。再者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而我还没分析出稳定剂里催化的物质到底是什么，我没有把握，如果他死了，我们所做的一切的就前功尽弃了。”
“不用担心我，”林漱开口，“他们查不到这里的。主要是，你真的信任他吗？”
“不信任，”严清与摇了摇头，“所以我要求你先带我们去救助会，让我知道你们真的在救人，真的做好了救助实验体的准备。我才能把人给你。”
“可以。”灰隼点了点头，“但是不能太多人去，你们选一个代表。”
“只能选一个，警告你可别搞什么花样。”周淮起语气危险。
还没等众人说话，严清与率先开口：“我去。”
“你去？”周淮起立马接上：“你去我也去。”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些眼熟。”灰隼目光仔细的打量着严清与的脸。
严清与心里一颤，觉得自己熟悉？会不会是他认识自己的母亲？毕竟他们都是地下城人。
但年龄差距有些大，严清与又否定了他们认识的这个想法。
“干什么干什么？”周淮起嗅到了一丝危机，挡在了严清与身前。“搭讪啊？我警告你别乱讲话。”
灰隼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就是严医生的小狗？”
众人瞬间安静了一秒，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周淮起和严清与两人。
“就是那个，你的备注。”灰隼嘶了一声说道。
“噗！”姜泽俞第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喷出来，“小狗？严医生的小狗？”
知道两人现在关系的阮闲嘴角也微微上扬。
严清与整张脸唰地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灰隼还在说：“就是你那个未婚夫呗。”
“什么！未婚夫？”知络张大嘴巴，“你们的进展那么快吗？”
周淮起高兴了起来，挺直了腰板，一脸骄傲，还故意往严清与身边蹭了蹭：“怎么了？我就是严医生的小狗！”
严清与羞得耳尖都红了，本来只是两个人开玩笑的备注，竟然就这样被抖出来了，严清与一时无法接受，一把推开周淮起的脸：“闭嘴！说正事。”
“我也一起去吧。”林漱终于开口了，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连刚刚的小插曲他都心不在焉。
“不行，最多两个。”灰隼摇了摇头拒绝了。“自由港那边人多眼杂，太多人行动容易被盯上。”
“自由港？救助会在自由港？”严清与皱眉。
自由港并不是港口，而是中枢城的一片灰色地带。一开始只是人们为了方便交易而组建起来的市集，意为自由贸易的港口。但人来往太多，逐渐变得鱼龙混杂起来，聚集着走私贩、黑市商人、逃犯和各类地下组织，那边的人不好惹，巡逻队都不愿轻易涉足。
这么一想救助会在自由港倒也正常。
“对。”灰隼点了点头。
“救助会这名字听起来挺神圣的，我还以为他会在教堂之类的地方呢。”周淮起道。
“什么时候能出发？”严清与问。
“给我松绑，现在就可以。”灰隼扭了扭身子。
严清与有些犹豫，人是知络捆的，但只能去两个人，如果把灰隼放出来了，他逃跑了怎么办？周淮起似乎看出来严清与的担忧，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有我在他就跑不了。”
“我不会跑的，人都还在你们手里。”灰隼道。
知络看见严清与点了点头，藤蔓渐渐松开来。灰隼果然没有逃跑，他扭了扭被捆的发酸的手，看了一眼严清与和周淮起：“走吧。”
“真的不用我跟去吗？”林漱有些担忧。一方面他想自己确认评估是否安全，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有周淮起在，应该没有问题。”严清与缓和道。
灰隼活动了下手腕，上下打量着周淮起严清与两人：“不过在出发前，你们得先换身行头。你们这身打扮，在自由港太显眼了。”
周淮起不服气地扯了扯自己的战术背心：“怎么？不够帅？”
“太干净了。”灰隼嗤笑一声，“自由港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们是中枢城贵族，有旧衣服吗？越破越旧越好。”
半小时后，严清与别扭地扯着身上褐色的长袍，腰部上还有镂空，和补丁，整件衣服显得破破烂烂的。周淮起倒是适应良好，穿着一件老头衫，领口还被扯破了一些，外面再套一件老旧的风衣，看着已经起球了。
“还是太干净了。”灰隼不满意，又往两人脸上抹了把灰，终于看着像回事了，他拍了拍两人的背：“别挺这么直，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哨兵。”
“记住，在自由港别用真名。你就叫红狗。”他指着周淮起，又看向严清与，“你就叫哑巴吧。”
“喂，你别是伺机报复我吧。”周淮起抗议。“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那你叫狗哥行了吧，让你当哥。”灰隼道。
“一定要跟狗过不去吗？”周淮起嘟囔道：“我这个称呼可是严医生专属。”
严清与不想理会，问道：“为什么我是哑巴？”
“你这轻声细语的，也没点口音，一开口就露馅。”灰隼解释道：“你就伪装成被毒哑的那种。别人问你什么你就摆手，不说话就行。在自由港，漂亮的哑巴都是货物。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放心吧，我会保护他的。”周淮起突然揽住严清与的腰：“那我伪装成什么？我伪装成他男人。我们夫夫行动。”
“不，你是打手，你伪装成我聘请的打手。”灰隼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