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民这话,听得陈姗姗心头一暖,神色缓和了些。
他这种“老好人”作风,是可以让一部分员工觉得他亲切善良。
但也容易让像冯金花这样的人钻空子,得寸进尺。
因此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姨父,你搞错了。真正的麻烦,不是我‘任人唯亲’,而是‘管理不力’。当然也要按规矩办事,不是说耀武扬威,厂里有您跟二姨在这儿,帮我守好防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是不是?”
一番话也好像是点醒了孙传民。
他也算是真的明白了。
“哎!姗姗,你说得对。是姨父想岔了。”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
看到姨父眼神里的变化,陈姗姗知道,这次的点拨起了作用。
她这么说也不是说不信任曹、张二人,只是多了人品好的实在亲戚在,也是双重保障。
至于孙传民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就端看他以后怎么做了。
该说的说完,陈姗姗也就没再这儿继续待着,她要去快递驿站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两人现在还没回来。
“姨父,我去驿站看看,这边就交给你帮我盯着了。”
“没问题。”
两人各自出去,各忙各的。
**
驿站这边。
曹宝珠和张婷婷面对面前一大堆的快递退换件,最终得出结论,发现里面的珠串和订单贴错的情况太多。
从而导致过完年,快递刚上班,就接到大量的退件。
卫长青给两人添了两杯热水过来。
看着未婚妻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是心疼的很。
于是开口劝道:“宝珠,歇一会儿,再弄吧。”
曹宝珠揉了揉眉心,接过卫长青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快了,还有几十单就好了,等重新改好,再歇吧。”
陈姗姗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之前她这片区域的订单一直是卫长凤在负责。
去年,卫长凤自己的业务也做大了,忙不过来,加上这片地方离她弟弟卫长青更近。
两口子一商量,就把陈姗姗这边的快递业务转给了卫长青。
说是“转”,其实也算是半卖半送,主要也是怕自己丈夫心里有啥想法。
可谁能想到,卫长青这才接手了不到两个月,就接二连三地出问题。
店里三人正说着,见陈姗姗推门进来,赶紧都站了起来打招呼:
“老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
陈姗姗应了一句,直接问起眼前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婷婷把电脑屏幕转向她,解释道:
“老板,客服那边反馈,说是从去年放假前两三天开始,就有买家陆续反映收到的东西不对。那会儿快递都停了,我们本以为就是个别的几单,没想到一统计,数量还真不少。”
“查清楚原因了吗?”
“查了监控……问题出在冯金花身上。”
曹宝珠在一旁接过话,确认道:
“对,就是从她开始负责贴快递单之后,才集中出现这么多货不对版的情况。”
陈姗姗听完,没有发火,而是把张婷婷递过来的那几天的监控画面和订单数据对比看了一会儿。
情况比她想的还糟。
这个冯金花不仅是贴错单子粗心的问题,甚至还涉及到偷盗。
她根本是故意把便宜的货当贵价串珠打包发出去。
“开除。”
陈姗姗眼皮都没抬,直接下了结论。
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没什么可啰嗦的。
张婷婷作为理工女,没觉得一加一等于二,做错事就该受罚,老板这么处理,没毛病。
旁边站着的曹宝珠倒是犹豫了一下,凑近些小声提醒:
“老板,我听说,那个冯金花,她妹夫是咱们市博物馆的馆长。”
陈姗姗明白她的意思,可这又怎样?
馆长,听着名头是挺响,可说到底管的是文物陈列和收藏类的,跟自己这电商生意八竿子打不着。
别说是馆长,就算是税务局局长,又能咋样?
她陈姗姗一不偷二不抢,按规矩做生意、纳税,开除一个证据确凿的小偷,还能怕谁给她穿小鞋不成?
她冲曹宝珠摆摆手,“宝珠姐,你的担心我懂,没事,就这么定。”
说完,她转向张婷婷,下指令:
“婷婷,你立刻把所有‘货不对板’的订单明细整理出来,包括订单号、商品、客户反馈和我们的损失金额,做一个汇总表。
另外,所有冯金花经手包裹的监控片段,单独截取保存好。
记住要确保能清晰看到她贴单的放置货物的过程。”
“好。”
“宝珠姐,这两天,辛苦你把这些退换件处理好。”
“应该的。”
吩咐完之后,陈姗姗开车去买监控的地方,重新订购最新的监控设备。
刚才她看监控时,就发现了个问题:不少监控设备老化的厉害,画面清晰度不太行。
电子产品更新迭代比较快,以前的配置确实有些跟不上了。
她也没耽搁,直接联系了相熟的探头老板。
对方很爽快,马上派了安装师傅过来升级改装。
连同两家实体饰品店的内外监控也一并给换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未雨绸缪的举动,后来竟然在另一件关键事情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冯金花看到安装师傅们爬上趴下,更换高清摄像头,心里发虚。
干活时手脚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更让她纳闷的是:不知道老板跟孙传民说了什么,这“窝囊废”跟突然开窍了似的,是软硬不吃。
动不动就把“按规定扣钱”挂在嘴边。
她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好先苟着,想着先隐忍下来,以后再找机会。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时,她被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冯金花心里“咯噔”一声。
办公室里,陈姗姗、张婷婷和曹宝珠都在。
三人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冯姐,坐。”
曹宝珠指着三人对面的椅子说,语气平常地说道。
冯金花惴惴不安地在那把椅子上坐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试探着问:“老板,叫我来是...有啥新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