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已经活了两世,李锦荣还是第一次遇到江时序这样的人。
不说话便罢,但凡他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偏江时序神色不变,还一本正经强调:“我为你打理生意,不就是你的人么?”
李锦荣无奈:“江大公子应当有自己的生意,如何能看得上我这点。”
少年再次前倾上半身,压低声音:“打理生意只是一种接近你的方法,实际上···我的目标是皇夫!”
桃花眸眯起:“江大公子这是何意?”
“商量一下,别叫的如此生分。”少年狐狸眼中皆是认真:“你唤我阿序,我唤你锦儿,可好?”
也不等少女答复,江时序继续道:“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也无威胁之意;原本我的日子不过混吃等死,但如今因你换了念头;你想成为千古第一位女帝,我亦想成为千古第一位皇夫。”
说着话,人还继续靠近,笑咪咪诱惑:“不说其他,单是我这张脸,也绝对够格罢。”
见少女不为所动,这人也不敢再靠近,乖乖退回去坐好。
李锦荣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如何知晓我想做什么?”
她在潜龙潭建立山寨,打着匪寇的名头,却并未行匪患之事;潜龙潭与周边几座山头,都是以商号的名义与延洲官衙签订购买合约。
当地官衙也想过来山上查探,怎奈潜龙潭地形险峻,官差根本无人愿意前来;再有李阔派出的心腹打点上下,并未引起任何人怀疑。
官府的人到现在也以为是哪家富户来此隐居山林,他们也不闹事,还给各级官员都送了孝敬;如此会行事,官员们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李锦荣与李阔这一年但凡下山,皆以商号生意为主,江时序如何就猜到她最后想起兵谋反?
“因你眼中的果决与偶尔闪过的杀意。”红衣少年正色道:“你从皇宫离开时的身手,再有你选定潜龙潭···李锦荣,你并不是简单逃离都城风云诡谲,亦不是归隐山林。”
再则,李锦荣能想到的,江时序也能猜出她的处境;卫国公府先祖可是随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大将军,当时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哪位武将得到一座城池,收缴的战利品一半上交,一半留着犒赏三军与自己私藏。
卫国公府几代积累,留下的资财绝对是令人眼红的数字;皇室与五大望族早早觊觎,怎会容忍李锦荣安度余生;如此,李锦荣若想堂堂正正活着,只有推翻这天下。
“至于我么,想来你的消息网也灵通。”江时序又露出那种不羁笑意:“托你在都城烧起的一把火,我趁势弄垮南安侯府为娘亲报了仇,顺道还阴了太子与谢云深一把。”
虽说他之前做戏骗过所有人,但皇家与相府的势力彻查此事,迟早会查到他这里,所以便来投奔李锦荣。
“起兵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可比不过你的本事。”
江时序自认也算聪明,但也很清楚;他自己的身手可以,却不通领兵之道,更没有军中的人脉;恰好他也看不惯如今这世道,恰好他看对了李锦荣,那还犹豫什么?
便是死皮赖脸,也得想尽办法留在李锦荣身边。
什么话都被这人坦诚交代清楚,且李锦荣知道他并未扯谎;正好她如今急缺人手,既然这人愿意投诚,为何不用。
“你要来为我掌管生意,那你原本的生意又该如何?”若是所料不错,这人的生意规模应该也不小,李锦荣怀疑他能否忙得过来。
狐狸眼溢满笑意:“都说了,我是你的人,那还分什么彼此,我的生意便是你的生意。”
“我也不急着你现在便应诺。”说到正事,少年神色终于郑重:“我会整合两个商号的生意,保证你起兵后备充足;这几年我们多相处,你也可多了解我,若是最后认可···便给我皇夫的位置。”
江时序压根儿不考虑她不认可自己的事,只要有机会靠近她,死缠烂打几年,总会令她动容,最多便是不要脸皮这个东西。
他已经奉上自己的诚意,就是最后李锦荣实在瞧不上,那他也是从龙之臣,她绝不会亏待。
江时序信自己的眼光。
恰好,李锦荣也相信她的眼光;毫不扭捏,当即应下。
“便按你所言,由你负责商号事宜;只是,我暂时没有私情方面的考量,这一点无法承诺你。”
还真是公私分明呢,江时序毫无意外。
不过能得她痛快允诺,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已是超出江时序的预料;原本他以为至少要磨几个回合,李锦荣大概才会考量此事。
此刻,江时序不得不承认,李锦荣身上有不输于任何男子的磊落坦荡与勇气;她所谋划的乃是灭九族之事,用人自当谨慎又谨慎;然而仅凭她自己的判断,便敢痛快应下。
可见她的胆魄与胸有成竹。
说完自己的正事,江时序这才提起方才之事,神色亦郑重:“金逸乃是羌国三皇子,最得羌帝宠爱;这人推崇中原文化,从雍朝请了几位大儒教导,文武全才,可见他的野心。”
若是日后金逸继位,必将剑指中原。
雍朝建立起,便掣肘于门阀世家,如今两派势力更是斗的水深火热;若羌国进犯,雍朝又没了一心为国的卫国公府,胜败真无法判定。
可若是李锦荣起兵之后,真要拿下雍朝天下,再有卫国公府的影响力,羌国再进犯便是毫无胜算;如此,若金逸察觉到李锦荣的谋划,势必清除隐患。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真的想与你携手。”说到这个,少年语气中又多了酸意,但也不妨碍他趁机上眼药。
“然而你想想,便是金逸真的对你一片真心,他身后羌国那些势力可会心甘情愿?”
自古帝王都与世家权贵联姻,要的便是稳定的支持,金逸难道真的能扛住羌国权贵的压力?
只怕李锦荣那时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