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是去了哪里,都如鱼得水。
听闻,这樊楼的三楼颇为难上,你一个外邦皇子,才来盛京城多久,就有了此等殊荣。”
宋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层叠的屋顶。
贺兰晓也并未让随从跟随,两人相对而坐。
他笑着给宋钰斟了杯酒,“我原本还想着,他会以什么姿态出现在俞玄策身旁。
却不想,竟是一个影子。”
“影子怎么了。”宋钰下意识反驳一声,“你叫我来干嘛?”
贺兰晓轻笑,“这不是闲来无事,他乡遇故知,特约一叙?”
“那又何必用他威胁我,你开口请喝酒吃饭,我断没有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既然是故知,不如省了那些没味道的寒暄,直说吧什么事儿?”
“自然是好事儿。”贺兰晓道,“今日,二皇子妃薨世,来日我那妹妹便要出嫁了,回头你可要赏脸参宴啊。”
宋钰脸上的笑瞬间淡了。
她看着贺兰晓,“不能吧,宁王妃暴毙,那宁王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得过一年再娶吧?”
贺兰晓自然听出他的不高兴,“宁王妃薨世,宁王只需为其“摘缨”二十七日便可再娶。”
“哼。”宋钰冷哼一声,“你们勾心斗角,相互坑害,宁王妃何其无辜。
“结果呢?尸体还没凉透呢,又要另娶。
是王妃母家没人了?
还是宁王觉得他这么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一句畜生?”
“你何必如此恼怒?”
贺兰晓皱眉,“你以为,若是没有宁王妃母族同意,宁王能这么干?
为了权势,为了未来。
牺牲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女人而已,呵。”宋钰笑出声来,“所以,你为了坑宁王,不惜将自己的妹妹推下火坑?”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也不讨厌。”
贺兰云昭对于宋钰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而她真正恶心的,是宁王这种人为了眼前那一点的利益,便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铺路。
恶心至极。
至于贺兰晓……
虽说贺兰云昭应当与他有仇怨,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便好,等一个月后我会向皇帝陈情,将婚期定下。
最多三个月,婚仪结束后我便要回西澜了。”
“不是一个月就能成婚吗?”
“嘶!”贺兰晓,“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
“不然呢?我还应该为你鼓掌叫好?恭喜你成功将妹妹推进火坑?”
贺兰晓抬手轻轻抵了抵额头,“我既把她推进了火坑,那怎么也得看着她烈灼身才是。”
“你做你的便是,何必还说出来恶心我?”
宋钰听了他这话,莫名不爽,“难不成,你就不怕我忍不住自己的分享欲,八卦给别人听?”
贺兰晓无所谓,“你与二皇子并不同心,只要不同他说,随你告诉谁去。”
今日我观,你与那五皇子也颇为相熟。
“宋娘子,我就搞不清了,你不怕魏止戈吃醋吗?”
“吃什么醋?”宋钰瞪他一眼,“想多了。”
“呵,既非我所想,那你为何那日替他去死?”
“不是说了,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命。”
“那便是那五皇子了?”贺兰晓摇头,“不好不好,嫁给一个短命鬼,可不好。”
宋钰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贺兰晓突然靠近,一张脸几乎要贴到宋钰面前来,“你那火铳做的如何了?”
“不如何。”宋钰饮了一杯酒,
“不过是为了能继续现在的日子,这才不得不,用自己才华,买日子。
“你啊,好歹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便知道我不会将这东西透露给你。”
贺兰晓蹙眉,点头,“说来也是,而且我除了魏止戈这个把柄,也抓不到你什么小辫子了。”
他说着话锋一转,“那,这个把柄够不够?”
宋钰不可置信的看向贺兰晓,“你威胁我。”
“那宋娘子不如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若你是我,想不想拿到这火器?”
“没意思。”宋钰喝了杯酒,“我以为,你把我当朋友。”
贺兰晓也颇为无奈,
“我也想把你当朋友,可在我是贺兰晓之前,我先是西澜左贤王。
若是大邺再得强兵利器,届时西澜更为势弱。
若大邺有心西行讨伐,你觉得,西澜可还有活路?”
“你能别这么狭隘吗?
西澜以游牧为本,大邺以农桑为本。
本就是完全不同习惯的国家,两国和谈,贸易往来。
西澜能买到大邺的粮食,大邺能得到西澜的牛羊马匹,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相互侵略,斗的跟个乌眼鸡一样。
最终让无辜百姓受罪?”
“这些道理,还用你来说?”贺兰晓瞪了宋钰一眼,“可这和谈,能有几年太平日子?
若有一日,大邺再次进犯,又当如何?
人心,才是最不可测的。”
宋钰摆手,“那你去打人心的主意,也别打火器的主意。
我只能告诉你,就算我将这东西做出来了,凭借大邺现有的资源,也很难大批量生产。
就算用于军中,短时间内也不会产生压倒性的战力。
你不用觉得,这东西对你是极大的威胁,但心有畏惧,能压制内心贪念。”
“压制谁的贪念?”贺兰晓也颇为不悦,“难不成大邺的皇帝就没有贪念?
短时间内无法批量生产,那长时间呢?
过个几年之后,西澜要等着被灭国吗?”
“所以,我说,你应该去打人心的主意,而不是我的。”
宋钰开口警告,“我告诉你,别琢磨用什么阴招,
我可不是宁王妃,也不是你妹妹。
若是你敢把手伸向景园,除非弄死我,不然你怕是再难有安眠的时候。”
贺兰晓面上的笑意微僵。
他冷笑一声,“所以,你并不在意魏止戈的身份暴露?”
“露就露,正好让他从影子再次翻身成人。
拿他威胁我?
就算你把景园的人都绑起来,我也只会等着你把她们都杀了,我再去要你的命。
不信,你可以试试。”
“没得谈?”
“没得谈!”
宋钰将手中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
“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期盼大邺这皇位之争最后落个仁君,明君。”
说罢,她起身,“言之已尽,走了!”
贺兰晓整个人靠在矮椅上,歪头看向宋钰,
“你这个人软硬不吃,无情的很。”
“比起你来,差点儿意思。”宋钰没再停留,直接离开。
她一路下了三楼,心中却将这贺兰晓骂了一遍又一遍。
用魏止戈来威胁我?
宋钰心中冷笑,若是这贺兰晓当真想要将魏止戈活着的消息捅出去,那早就做了。
眼下宁愿去坑老二,也没以此威胁关州军,那必然就不会说。
吓唬我?
我是被吓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