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大醮，当日。
京城，秦家祖宅。
厚重的红木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缓步走出
在门外等候的秦与朔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二爷。”
秦远河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挺拔、眼神锐利、与自己年轻时颇有几分神似的孙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小朔，准备好了吗？”
秦与朔：“嗯，二爷，都准备好了！”
“好，那便出发吧。” 秦远河点了点头。
随后一辆商务车缓缓行驶到两人面前。
秦与朔：“二爷，以您的修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龙虎山？那样不是更快吗？”
秦远河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秦与朔的肩膀：“不飞了，不飞了。现在天上的监控可比以前严多了，咱们这么大摇大摆地飞过去，万一被拍下来传上网，又要被你大爷唠叨。”
秦与朔：“好吧......”
比起二爷，他要更加怕大爷一些。
上了车后，秦与朔还是忍不住问道：“二爷，您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跟这次参加罗天大比的那些道门核心弟子比，怎么样？”
秦远河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秦与朔。
这个孙子天赋极佳，又肯吃苦，从小被他亲自调教，根基打得极为扎实，如今才十八岁，便已踏入锻骨期，在同龄人中绝对是翘楚。
若是再有一两年打磨，突破炼脏期，便是放在道门年轻一辈里，也绝对有竞争力。
秦远河：“小朔，你的天赋和努力，二爷都看在眼里。十八岁的锻骨期，即便在道门大派中，也属上乘。不过……”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道门传承悠久，底蕴深厚，那些每天在名师指点下长大的核心弟子，绝非等闲。”
“你切不可因在白云观与同龄弟子切磋略占上风，便生了骄矜之心。”
秦与朔眼中闪过一丝不服。
没错，他确实常去白云观中年轻弟子切磋，除了那位大师兄叶晨他未曾真正胜过，其他人基本都不是他对手。
叶晨赢他，也是仗着年长几岁、修为更深，同年龄下，他自问不输任何人。
秦远河自然看出孙子心中的傲气。
他也不点破，毕竟有些东西，不亲眼见识、亲身经历，光靠说是没用的。
这次罗天大比，正好让这小子开开眼界，知道何为真正的天外有天。
……
与此同时，龙虎山脚。
尽管天师府主峰依旧处于“封山”状态，不对普通游客开放，但山脚下早已形成了一片繁华热闹的仿古旅游小镇。
小镇古色古香，热闹非凡。
虽然不能登上真正的天师府，但山脚下由天师府支持兴建、管理的数座道观同样香火鼎盛，供信众祈福祭拜。
这些道观不收取门票，只接受自愿的香火供奉，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
小镇中.....
云意跟着师父周立走在街道上，好奇地四处张望，忍不住感叹：“师父，这龙虎山脚下，可比咱们武当山脚下热闹多啦！人也多，店铺也多！”
周立闻言，笑了笑，没有否认：“嗯，这几年龙虎山这边对旅游和周边文化的开发，确实做得不错。”
云意有些疑惑：“师父，怎么还没看到玄川师叔和云曦师姐他们？”
周立道：“你师叔带着云曦，去见几位老朋友了。我们先上山吧。”
“嗯，好！” 云意点头，跟着周立穿过热闹的街市，向着上山的主道走去。
……
小镇外，一处僻静的凉亭内。
李牧曦俏脸微绷，目光清冷地看着亭中另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高挑，气质清冷如雪，肌肤白皙胜玉，五官精致绝伦，正是青城山李寒衣。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株遗世独立的寒梅。
当白小川带着李牧曦走近时，李寒衣冰冷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眼眸中冰雪消融，露出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
“玄川，好久不见。”
跟在李寒衣身后、同样穿着青城山道袍的少女李清芷见状，明显怔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师父露出这样的笑容，那笑容虽然淡，却仿佛冬日暖阳，瞬间柔和了师父周身常年不化的寒意。
白小川也微笑着点头：“寒衣，好久不见。”
李寒衣的目光随即落到白小川身旁的李牧曦身上：“这位，便是你的那位高徒，云曦吧？”
白小川：“嗯。”
李牧曦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道门晚辈礼：“晚辈云曦，见过寒衣师叔。”
李寒衣轻轻摇头，声音依旧清冷：“你既是玄川的弟子，不必叫我师叔。我比你师父低一辈，你叫我师姐便可。”
李牧曦愣了一下，随即改口：“是，寒衣师姐。”
李寒衣这才看向自己身后的徒弟：“清芷。”
李清芷连忙收敛心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失了礼数，赶紧上前，对着白小川和李牧曦分别行礼。
“清芷见过玄川师爷，见过云曦师叔。”
白小川目光落在李清芷身上，打量片刻，对李寒衣道：“你想让我看的，就是她吧？”
李寒衣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嗯。清芷和当年清森师叔祖一样，天生‘双五行’，只是属性更加冲突，乃是‘水火’双属性。”
“我费尽心思，为她求来一枚‘冰心玉莲果’，暂时调和了数年。”
“但一年前，药力便开始衰退，体内水火之力再次失衡冲撞，我不得已又给她服用了一颗，但效果却已大不如前。”
她看向李清芷，眼中满是心疼：“如今她体内水火二气冲突日益剧烈，如同冰火两重天，日夜煎熬经脉脏腑，不仅修为难以寸进，长久下去，恐有经脉尽毁、修为尽废之危。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白小川听完，神色平静，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了。” 他转向神情忐忑的李清芷，“清芷，把手给我。”
李清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伸出自己的右手。
她信任师父，自然也信任师父如此郑重请来的玄川师爷。
白小川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李清芷的腕脉之上。
刹那间.....
李清芷只觉一股温暖舒畅的暖流迅速流遍全身，所过之处，那些因水火冲突而产生的灼痛、冰寒、滞涩之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退！
原本如同战场般混乱的经脉，在这股力量温柔的梳理与修复下，也变得平顺、坚韧，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宽阔通畅！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困扰她许久的锻骨期瓶颈，在这股暖流的浸润下，竟然自然而然地松动了！
体内源气奔腾如潮，骨骼隐隐发出“噼啪”轻响，气血奔涌如龙.......她竟在这一触之下，直接突破到了炼脏期！
一分钟不到....
白小川收回手指，淡然道：“好了。以后不会再有问题了。”
李清芷愣愣地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平和、舒畅与充盈的力量，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困扰师父和自己多年的绝症……就这么……好了？修为还突破了？
李寒衣也立刻上前，握住徒弟的手腕仔细探查，片刻后，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
“玄川……谢谢！真的……谢谢你！”
白小川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李寒衣却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脸上竟罕见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伸手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通体银白的精致手镯。
李清芷看到这个手镯，又是一愣。
她认得这东西！
这是师父耗费了整整三年时间，采集多种稀有材料，亲手为她炼制的一件攻防一体的上品法器！名为“流云环”。
催动时，可化作无数锋锐的银色剑光攻敌，亦可展开形成坚固的灵力护盾防御。
师父曾说过，这是为她未来准备的护身之物……没想到，师父竟将它拿了出来，而且……是要送给玄川师爷？
李寒衣将那银白手镯递到白小川面前，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个……是谢礼。它叫‘流云环’，攻防一体，还算实用……”
白小川看着李寒衣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温和一笑：“多谢了，寒衣。”
见白小川收下，李寒衣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大多是李寒衣询问白小川近况，白小川简单回答，气氛融洽而自然。
随后，白小川便带着李牧曦，与李寒衣师徒一同，向着龙虎山上走去。
李寒衣走在白小川侧后方，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那道青衫背影上，清冷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流光闪烁。
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师父的李清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惊奇。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露出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