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在那一刹那，不知是不是错觉，盛如璃似乎听到了自己脖颈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盛衣澜冷漠地看着她，道：“别担心，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的。”
“你刚刚想羲儿去死？”盛衣澜歪了歪脑袋，问她。
盛如璃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难听的声音，根本没法说话。
盛衣澜却也不是真的要听她的回答，她已经认定了自己看见的真相。
“他刚刚那么害怕，那么，他的恐惧，你也来体会体会吧。”盛衣澜轻描淡写地说完，而后用力将盛如璃扔了出去！
“啊——！”
周围的灵兽忌惮盛衣澜身上浓郁的杀意和血腥，不敢再朝她靠近，可是盛如璃就完全没有威胁！
霎时间躁动的灵兽疯狂地朝盛如璃涌去！
“啊！！”盛如璃的惨叫都破了音，她被咬掉了一只胳膊！
可是就在她以为她就要死的时刻，盛衣澜却又突然出现，将她拎了起来。
等她稍作歇息，又将她扔了出去！
一次又一次，盛如璃觉得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只感觉自己的手、脚、身体，已经被凶残的灵兽咬了无数的窟窿。
可她还是没有死。
盛衣澜是故意的！
盛衣澜故意要这样折磨她！
盛如璃看见不远处，那个站在满地血腥中，低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盛皇羲的身影，只觉得恐惧就要攫住她的心脏，她已经快要在这恐惧之中死去！
发现了盛如璃的视线，盛衣澜和她对视，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说道：“觉得承受不了了？也不用担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有灵兽再次朝盛如璃的喉咙咬来，但是盛衣澜没有再出手。
盛如璃瞪大了眼睛，她就要死了吗——
“璃儿！”听到消息的惠妃赶来，看见这场景，目眦欲裂。
她回头，嘶喊：“陛下！”
天圣帝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盛如璃身边，将重伤濒死的盛如璃从灵兽口中捞了出来。
有侍卫急忙打开了香包，周围躁动的灵兽，瞬间陷入了昏睡。
天圣帝迅速往盛如璃嘴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将已经是个血人的盛如璃交给其他人。
惠妃踉跄着扑过去，看见女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意识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的模样，巨大的愤怒席卷了她的理智。
“盛衣澜！”她猛然扭头，满目憎恨，“你害我儿，你该死！”
话落就拔过侍卫的刀，朝盛衣澜砍了过去！
可她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盛衣澜的对手？
甚至连盛衣澜的衣角都没沾到，盛衣澜不过轻而易举地一挥手，她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娘娘！”
“盛衣澜、盛衣澜！”深刻的仇恨支撑着惠妃，重伤之下，她竟然还能爬起来。
“你该给我儿陪葬！”她不死心地捡起刀，又朝盛衣澜冲过去！
盛衣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手一抬，操控了一把刀，猛然朝着惠妃脑门袭去！
“够了！”一声怒喝陡然响起，空气都因此震动起来，盛衣澜操控的那把刀竟然凭空在空中碎成齑粉！
同时惠妃受不住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瞬间晕了过去。
盛衣澜本来就因为动用了神魂的力量，内腑伤重，此刻只觉得喉头猛然一甜。
她强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浑身戒备地看向发作的天圣帝，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这就是武帝的力量吗？
“盛衣澜，给朕一个解释！”天圣帝寒声开口，周身威压厚重。
周围的侍卫们纷纷跪伏在地，情况都不比盛衣澜好多少，不少甚至直接吐血晕了过去！
他们感受到了陛下的暴怒！
刚刚解决呼雷豹的玄霜暗道不妙，当即悄无声息离开了灵兽园。
世子恐怕要吃亏，得赶紧去找尊上！
“解释？解释什么？”盛衣澜怀中抱着盛皇羲，面无表情地抬眼。
此刻灵兽园中的情景十分惨烈，灵兽死伤大半，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满地。
而盛衣澜雪白的衣衫上染上了点点猩红，仿佛红梅盛开在雪地里。
她抬起苍白的脸，上面一片冷漠，却又似乎是无辜和茫然，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又或者都知道，只觉得这些都理所当然，谁都不能因此开罪于她。
在这令人作呕的血腥里，盛衣澜立在尸体中央，整个人竟然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似乎比平时还要动人。
有悄悄抬头的侍卫，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间绝色。
“解释什么？谋杀皇嗣，盛衣澜，你好大的胆子！”天圣帝暴怒道。
盛衣澜发出一声轻笑，冷冷的，又满是嘲讽，“陛下，你说的皇嗣，是羲儿，还是四公主？如果你承认羲儿也是你的骨血，那你可真不能怪我，盛如璃心如蛇蝎，谋杀亲弟，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羲儿已经没命了！别说现在盛如璃还有一口气，我就是直接杀了她，又何错之有？”
“当然——”她的声音愈发冰冷，“如若你说的皇嗣，只是盛如璃一个人，羲儿的死活你并不关心，那我——无话可说！想要我的命？那就动手吧！”
话落，她毫不犹豫释放出了强大的神魂力量，压得周围修为低的侍卫宫人们脑子轰鸣，又有不少人吐血！
在这一瞬间，她周身的气息可怕极了，给人的感觉，竟然和天圣帝不相上下！
天圣帝的神色陡然凌厉起来。
他之前就听盛九夷说，盛衣澜能够修炼了。
可盛九夷说的，盛衣澜的修为甚至还不及他！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天圣帝并不怀疑，若是动手，盛衣澜绝对有和他一战之力！
此刻，谁也不知道，盛衣澜的身体内部已经破败不堪，这是她肆无忌惮动用神魂力量的后果。
天圣帝的猜测不错，若是动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但是不管输赢，盛衣澜都不会好过。
后果她都心知肚明，可她眼中没有半分退缩！
“胆大包天！”天圣帝语气沉沉，吐出四个字。
在他话落的瞬间，两人同时动了手！
周围的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感觉空气猛然动荡起来，仿佛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眼前产生了毁天灭地的碰撞！
刹那间，所有人只感到耳朵里“嗡嗡嗡”地响，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交手的两道身影速度极快，几乎只能看到残影，不过顷刻间，两人就已经交手数次！
盛衣澜怀里抱着昏迷的盛皇羲，又要保护他不被波及，看似游刃有余，实则辛苦至极。
身体也仿佛要被强大的神魂力量撕碎一般，那越来越剧烈的痛苦，根本没法再忽视，盛衣澜渐渐落了下风。
忽然怀中的盛皇羲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他紧紧皱着眉头，似乎要醒来。
盛衣澜下意识分了神。
不过刹那的走神，她竟然就错失了躲避天圣帝攻击的时间！
电光石火之间，盛衣澜下意识护住了盛皇羲，打算硬扛下这一次攻击。
却在这时——
“父皇，住手！”
一声呼喊传来，同时一道身影瞬间出现，严严实实挡在了盛衣澜面前！
天圣帝及时收招，但挡在盛衣澜面前的人，还是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
“夷儿，你做什么？”天圣帝沉声问道。
护在盛衣澜面前的，竟然是太子盛九夷！
盛衣澜看着这曾经熟悉至极的背影，怔了一瞬。
“太子殿下？”她冷静地开口。
盛九夷身形微微一顿，他回过头来，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待看清盛衣澜的脸色，他顿时一急，“你受伤了？”
盛衣澜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单纯的疑惑。
他在担心她？
为什么？
上次不是还恨不得杀了她吗？
就在这时候，盛衣澜有些撑不住，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再也忍不住，一丝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淌了出来。
盛九夷脸色当即一变，急忙吩咐一边的人道：“快去找御医！”
同时下意识伸手，想要扶盛衣澜。
却被盛衣澜躲开了。
盛九夷一愣，正要说什么，天圣帝愠怒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盛九夷！”
天圣帝脸色难看，“你看得见你妹妹现在奄奄一息吗？你对她不闻不问，反而去关心凶手？”
“父皇，我不信是盛衣澜的错！”盛九夷回身，依旧牢牢挡在盛衣澜身前，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理智还是有的，从他接触过的盛衣澜、他调查过的盛衣澜来看，盛衣澜怎么可能是滥杀无辜的人？
更何况盛如璃是什么德性，盛九夷平时虽然不管，却不代表不知道！
他沉声道：“父皇，这件事先查清楚了，再给人定罪不迟！”
天圣帝冷声道：“不管缘由为何，盛衣澜谋杀皇嗣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光这一点，就能判她死罪！”
“可事出有因也不能宽容吗？”盛九夷当即跪下，“儿臣愿意为盛衣澜担保！若这件事查清楚了，是她无缘无故谋害四皇妹，那儿臣愿意和盛衣澜同罪！”
盛衣澜瞳仁微微一颤。
她目光落在盛九夷跪地的背影上，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天圣帝被盛九夷给气到了，怒气更盛，正要说话，却又听不远处传来一声——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