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被发现了!
林枫心头剧震,来不及多想,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猛地向后退入黑暗的甬道,同时反手将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柄从灰衣人处得来的幽蓝毒剑握在手中!剑身那诡异的弧度和冰凉的触感,在此刻给了他一丝搏命的底气。
几乎在他后退的瞬间,两道凌厉的劲风已从洞窟方向扑来,伴随着低沉的呵斥!火光摇曳,映出两名守卫凶悍的面容和手中闪烁着寒光的短刀!
“哪里走!”
林枫身处狭窄甬道,避无可避!他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游鱼般贴着湿滑的土壁向前一窜,险之又险地避开当先一人劈来的刀锋,那刀尖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同时,他手中幽蓝毒剑如同黑暗中蛰伏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刺向对方因发力而暴露的肋下空档!
那守卫显然没料到这潜入者身手如此刁钻狠辣,仓促间回刀格挡已然不及!
“嗤!”
毒剑轻易地刺破粗布衣衫,没入体内!一股诡异的麻痹感瞬间顺着伤口蔓延!
守卫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转而涌起一股骇人的青黑之气!他张了张嘴,却连半点声音都未能发出,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地向前扑倒,气绝身亡!幽蓝毒剑,见血封喉!
另一名守卫见状,目眦欲裂,怒吼一声:“老六!”手中短刀带着凄厉的风声,不管不顾地全力劈向林枫头颅!势要将他一刀两断!
林枫一招得手,毫不停留,脚步一错,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侧面滑开,同时毒剑顺势上撩,精准地架住劈来的刀锋!
“铛!”
火星在幽暗的甬道中四溅!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痒!
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林枫手臂微麻,心下凛然,这剩余的一名守卫实力比刚才那个更强!他不敢硬拼,借着对方力道向后飘退,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并指如戟,带着一丝冰寒指风,直点对方持刀手腕的穴道!
那守卫反应亦是极快,显然实战经验丰富,手腕一翻,刀光回转,化作一道白光削向林枫探出的手指!招式狠辣,应变迅捷!
林枫缩手回剑,两人在这狭窄逼仄、转身都困难的甬道中,以快打快,毒剑的幽蓝寒光与短刀的森白冷芒如同两条纠缠撕咬的毒蛇,瞬间交换了数招!兵刃碰撞声、衣袂拂动声、粗重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内急促回荡,每一瞬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林枫心知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洞窟里的其他人被惊动,引来更多守卫,他必死无疑!肩头刚才被刀锋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时间不多!
他猛地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体内那股沉寂的冰寒内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周遭空气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分!他眼中厉色一闪,不再闪避,迎着对方再次凶狠劈来的刀光,毒剑不再格挡,而是如同彗星袭月般直刺而出,剑尖剧烈震颤,发出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嗡鸣,竟然后发先至,无视那临头的刀锋,直取对方咽喉!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以命搏命!
那守卫没料到林枫如此悍勇决绝,面对劈向头颅的利刃竟不闪不避,反而同归于尽般刺向自己要害!他刀势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本能的迟疑和慌乱。就这电光火石间的迟疑,决定了生死!
“噗!”
毒剑的剑尖抢先半步,如同热刀切入牛油,精准而冷酷地点入了守卫的咽喉!
守卫劈下的刀锋,也几乎同时擦着林枫的肩头掠过,带起一溜血花,伤口更深了几分!
守卫双眼瞬间暴突,充满了惊愕、不甘与恐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他想说什么,却只有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他手中的短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靠着土壁滑到在地,步了同伴的后尘。
林枫肩头剧痛钻心,鲜血迅速染红了破旧的衣衫。但他顾不得查看伤势,甚至来不及喘息。听着洞窟方向传来更多、更急促的脚步声、怒喝声,以及兵器碰撞的杂乱声响,显然里面的人已被彻底惊动!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地上两具迅速变得青黑、死状可怖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时的甬道发足狂奔!每一步踏出,都牵动着肩头的伤口,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速度丝毫不减!
必须赶在对方彻底封锁秘道之前冲出去!否则,一旦被堵死在这地下,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和怒喝声越来越近,火光也开始在蜿蜒的甬道中晃动,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追逐的鬼魅。
林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内息不顾消耗地灌注双腿,每一步踏出都掠过数尺距离,冰冷的、带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喉咙和脸颊。
快!再快!
终于,前方出现了向上的石阶!出口就在眼前!那意味着生机!
他手脚并用,狂奔而上,来到那块沉重的石板下。不顾肩伤,运足内力,双臂猛地向上一推!
“嘎吱——砰!”
石板被轰然推开!冰冷而新鲜的夜风瞬间灌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也带着自由的味道!
林枫如同挣脱牢笼的困兽,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来不及将石板复位,辨明方向后,便朝着与杂役房相反的、后园最荒僻的围墙方向发足狂奔!他必须在对方形成合围之前,冲出这片杀机四伏的庄园!
“在那边!”
“别让他跑了!”
“放箭!”
身后,追兵已然冲出洞口,火把的光芒撕裂黑暗,呼喝声、兵刃出鞘声、以及弓弦震动声响成一片。
林枫头也不回,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在假山和荒草间留下道道残影。箭矢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他凭借听风辨位,身体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扭曲和变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支支夺命的利箭。
围墙就在眼前!高耸,光滑,在夜色中如同天堑。
他没有丝毫减速,在接近围墙的瞬间,猛地蹬地跃起,脚尖在垂直的墙面上连续点了两下,借力再次拔高,染血的手掌终于够到了长满苔藓的墙头!
发力!翻身!
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身体越过墙头,向下坠去。下面是归云庄外一条漆黑寂静、堆满杂物的小巷。
落地,翻滚,卸去力道。
他半蹲在地,急促地喘息着,肩头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阵阵抽痛,鲜血顺着臂膀流淌下来。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沉默而危险的归云庄轮廓,眼中没有丝毫脱离险境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余悸和更深沉的凝重。
地火秘道,香料工坊,“火种”,影卫,厮杀……还有手中这柄夺人性命的幽蓝毒剑。
他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冰山之下隐藏的庞然大物,已然被他的潜入所惊动。
归云庄,不能再待了。京城,恐怕也要掀起新的波澜。
他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衣襟,草草缠绕住肩头不断渗血的伤口,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没入小巷更深处的黑暗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不见。
今夜之后,“阿木”这个身份将彻底消失。而带着地底秘密与肩头伤疤的林枫,将面对更加凶险难测的未来。那幽蓝的毒影,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