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君早上说校领导晨跑……这倒是个机会。
行，那我也跑。陪跑不丢人，混个脸熟就行。
李伟想到这儿，拿起手机，找到了“陈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陈建军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这儿正盯着产线呢。”
李伟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陈叔，忙归忙，身体也得注意。厂里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陈建军语气很实在，“有你那笔钱顶着，饿是饿不死了，单子也勉强能接上。就是这利润啊，薄得像张纸。现在这行当，能活下来就算本事。”
李伟心里有数。大部分小厂现在都这德行，能活着就不错。
“活下来就行，陈叔，咱们现在就是要稳住。”李伟语气很认真，“您是行家，技术上的事我信您。核心的老师和工人，咱们一定得留住，一个都不能放。后面，有硬仗要打。”
他话没挑明，但陈建军显然听懂了弦外之音。
“你小子……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陈建军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期待，“放心，厂子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跟了我十几年的老伙计都在，人心没散。就等你那边的好消息了。”
“快了，陈叔。”李伟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您再坚持一下，黎明就在前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拼一把！”
挂了电话，李伟心里更踏实了些。有陈叔这样的定海神针在，厂子的基本盘就乱不了。
下一步，是上海。
他直接打给小萌。
路小萌，财大的大一学生。李伟是在一个娱乐城认识她的。当时她因为家里亲人重病，急需用钱，走投无路想去那里挣快钱，结果被李伟撞见，直接给捞了出来。李伟帮她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她也死心塌地跟着李伟干。
李伟看中的，就是她这股从石头缝里挣扎求生的韧劲儿，漂亮得扎眼，却守得住底线，是个难得的宝藏。他给她开工资，是真心想把她带出来，当自己人培养，以后一起干事业。对她，李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老板！”小萌接起电话，声音清脆，带着十足的干劲。
“嗯。最近课业紧吗？”李伟问。
“不紧，老板，我都安排好了。”
“好。准备一下，近期跟我去上海出趟长差。把你手头的事情提前归置好。”
“明白！我随时待命！”小萌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安排完这最重要的一步，李伟想了想，又拨通了夏知秋的电话。
“在忙？”
“没，刚画完图。怎么了？”夏知秋的声音轻轻的。
“问问你那个Ip的事，还有coS圈，最近有什么动向没？”他找了个由头，其实也想听听她的声音。
“Ip还在弄呢，coS圈……下个月上海好像有个挺大的展，我几个朋友准备去。”
上海？李伟心思一动。巧了。
“嗯，知道了。你多留意，这方面你比我懂。”
“好。”
挂了电话，李伟长出一口气。
一条条线在他脑子里清晰起来：稳住工厂，盯死国家项目，布局上海，顺便……利用晨跑织一张校园关系网。
感情的事，先放放。
现在，老子要专心搞事业了。
想起王威刚才给自己打的电话，李伟准备去娃娃机见识一下蓝星的老总。
李伟推开“娃娃鸡”的门，就看到里面阵仗不小。
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个举着手机自拍杆的年轻女孩，还有扛摄像机、拎化妆箱的几个人。
“李老板？幸会幸会！我是蓝星传媒的刘进。”男人热情地伸出手，目光却在李伟脸上停留了好几秒，带着明显的惊讶。“哎呀，李老板本人比传说中还要年轻帅气啊！”
搞这么大排场…… 李伟跟他握了握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刘总，久等了。直接说事吧。”
刘进哈哈一笑，指了指店里：“李老板，你看我这团队都带来了，诚意十足啊！我们想跟你谈个合作。两个方案：要么，你这边方便的话，清场半天，给我们拍摄用；要么，就在你营业时间，我的人进来拍，可能阵仗会大点，但保证不耽误你生意！”
他顿了顿，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笑容：“条件好说！我们旗下这么多网红，后续可以帮你做持续性宣传曝光，保证你这店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王薇站在旁边，有点紧张地看着李伟。
李伟听完，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行。”
刘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李老板，你再考虑考虑？宣传带来的长远效益……”
“不用考虑。”李伟打断他，语气平静但没留余地，“第一，我这儿现在天天爆满，清场半天？我损失的营业额谁补？第二，营业时间你们这么大一群人进来拍，我的客人还玩不玩了？”
他看了一眼店里那些正玩得投入的顾客，继续说道：“第三，刘总，咱们都明白，这种网红店的热度就那么一阵风。现在就是我赚钱的黄金时间，每一分钟都宝贵。等这阵风过去了，你找再多网红来宣传，也没什么用。所以，你说的持续性宣传，对我没意义。”
刘进被他这番毫不客气的话堵得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这个大学生老板这么不给面子，算盘打得比他还精。
“李老板，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也不能太……”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白，觉得李伟不知天高地厚。
李伟懒得跟他多扯，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合作就算了。刘总，请吧。”
刘进盯着李伟看了两秒，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
“行，李老板有魄力。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他话里带着明显的讥讽，转身对着团队一挥手，“走了！”
一群人簇拥着他往外走。隔着玻璃门，还能听到刘进不满的嘀咕：“……一个破抓娃娃店，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看他能火几天！”
王薇有些担忧地走过来：“老板，这样会不会……”
李伟看着刘进一行人上车离开，脸上没什么波澜。
跟我画大饼？老子饿的时候都不吃这套，何况现在正饱着。
他转身走向柜台，检查起今天的营业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