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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感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着每一个成员的魂火。狭窄、昏暗的废墟小巷,两侧是摇摇欲坠的残破墙壁,投下扭曲诡异的阴影。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生怕踢到碎石发出声响,或者更糟,引发某段看似不稳的墙体坍塌。阿尔曼的华服不可避免地沾满了灰尘和蛛网(尽管这里似乎并没有蜘蛛),让他脸色难看得像吞下了一只腐烂的史莱姆。碎嘴下巴的纹路光芒也被他刻意压制到最暗,但那持续的微光在黑暗中依然像一个醒目的靶子。

“咔哒……辰哥……那些灰袍子……是啥来头?”碎嘴用最轻微的精神波动询问,声音里透着恐惧。自从发现那些足迹和得到低语的警告后,他就感觉仿佛有冰冷的视线时刻黏在背上。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来请我们喝茶的。”林辰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他的魂火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前方每一个拐角和洞口,“动作轻,速度快。艾克特,有什么办法能隐藏我们的踪迹或者探测前方情况吗?这样太被动了。”

艾克特躲在一段断墙后,从他那仿佛四次元口袋般的破袍子里掏摸起来,瓶瓶罐罐和古怪骨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踪迹……临时性的魂火遮蔽粉尘倒是有,但效果不稳定,而且对墨菲斯现在的状态可能有影响……至于侦察……”他眼睛突然一亮,掏出几块之前在路上捡的、相对完整的细小骨骼和一小撮闪烁着微光的灵魂碎屑(可能是从笨笨的零食里抠出来的)。

“有了!让我现场给你们露一手!”艾克特兴奋地压低声音,巫妖的研究癖好即使在逃命时也能被激发。他快速地将细小骨骼拼凑在一起,用灵魂碎屑作为粘合剂和能量源,手指灵活地刻画着微缩符文。几分钟后,一具只有巴掌大小、由鸟骨和鼠骨拼成的、歪歪扭扭的骷髅模型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阿尔曼露出怀疑的神色。

“我的杰作——吱吱一号!骨头侦察兵!”艾克特得意地将一丝微弱的魂火注入小骷髅头部。那小骷髅的眼窝里顿时亮起两点微弱的红光,然后“吱”地叫了一声,动了起来,在他手掌上笨拙地走了几步,差点散架。

“……你管这叫侦察兵?”林辰嘴角(如果他有的话)抽搐了一下,“它看起来连路都走不稳。”

“别小看它!”艾克特争辩道,“结构简单,魂火信号微弱至极,不易被察觉。而且,通过它,我可以共享视觉和听觉,虽然范围很小,但总比我们亲自去冒险强!”说着,他集中精神,那小骷髅“吱吱”叫了两声,跳下他的手,钻进了前方的阴影里,动作竟然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团队暂时躲藏在一处相对稳固的半塌房屋内,紧张地等待着。艾克特闭着眼睛,魂火有规律地闪烁,显然在专心操控“吱吱一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墨菲斯的灵体在林辰肋骨上又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仿佛随时会熄灭。

突然,艾克特身体猛地一颤,低呼道:“看到了!前方两条街外,有三个灰袍人!他们在巡逻,好像在搜索什么!”

共享的视觉画面模糊地传入林辰等人的意识:三个穿着灰色斗篷的身影,行动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他们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两点冰冷的幽光。他们手中握着某种由暗色能量构成的、类似短矛的武器,正在逐片检查废墟。

“能绕开吗?”林辰立刻问。

“等等……右边小巷是死胡同……左边……左边好像通往一个广场,但广场很开阔,容易被发现……”艾克特快速汇报着,“吱吱一号”正试图寻找安全路径。

就在这时,共享画面中,其中一个灰袍人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两点幽光直勾勾地“看”向了“吱吱一号”藏身的一堆碎石!

“被发现了!”艾克特惊呼。

画面剧烈晃动,只见一道暗影闪过,“吱吱一号”的共享视觉瞬间变成一片漆黑,最后传来的是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和“吱”的短促哀鸣。

艾克特闷哼一声,眼眶中的魂火暗淡了一下,显然分身被毁对他也有轻微反噬。“该死!他们感知太敏锐了!”

“位置暴露了!”林辰心一沉,“不能待在这里了,快走!”

团队立刻冲出藏身点,向着与灰袍人位置相反的方向狂奔。然而,没跑出多远,前方另一个岔路口,赫然又出现了两个灰袍人的身影,正好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后夹击!

“完了完了!”碎嘴吓得魂火摇曳。

阿尔曼已经亮出了指甲,虽然面对能量体敌人可能没啥用。笨笨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林辰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两侧的废墟。左边是一栋完全坍塌的建筑,只剩一堆瓦砾。右边则是一扇半掩着的、看起来异常厚重的金属大门,门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图案,门缝里透出阴冷的气息。

“进那扇门!”林辰当机立断。与其在开阔地被围攻,不如进入建筑内,利用复杂地形周旋。

他们猛地撞开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冲了进去,然后立刻合力将门关上。门内侧有一个巨大的门闩,虽然锈蚀严重,但勉强还能用。林辰和阿尔曼奋力将门闩落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几乎在同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某种能量撞击在门板上的沉闷声响。门板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但暂时抵挡住了攻击。

“这门……撑不了多久!”阿尔曼感受着门上传来的力量,脸色发白。

团队这才有机会打量他们所在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个大厅,空间很大,但异常空旷。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金属和尘埃味道。四周墙壁是光滑的黑色石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壁画和无法辨认的文字。大厅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陷区域,里面似乎曾经有什么装置,但现在空空如也。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大厅的尽头,有一座破损严重的阶梯,通向上方。

“上去看看!”林辰指着楼梯。这里无处可藏,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他们快速冲上楼梯。楼梯是石质的,很多台阶已经碎裂,爬起来十分危险。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门被强行破坏了!

“快!”

二楼更像是一个环形回廊,连接着几个房间的门都早已腐朽倒塌。回廊中央是空的,可以直接看到一楼大厅。而就在他们冲上回廊的瞬间,楼下大厅里,五个灰袍人已经鱼贯而入,抬起了头,冰冷的幽光瞬间锁定了二楼上的他们!

没有任何警告,其中两个灰袍人抬起手,暗影能量在他们手中汇聚,化作两支利箭,无声无息地朝着二楼射来!

“躲开!”

林辰猛地推开身边的碎嘴,自己也向旁边扑倒。暗影箭矢擦着他们的骨架飞过,击中身后的墙壁,瞬间腐蚀出两个大洞!

“攻击!不能坐以待毙!”林辰大喊,同时凝聚魂火,尝试发射一道微弱的死亡射线——这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远程攻击,但在能量匮乏的环境下,威力小得可怜,打在灰袍人身上如同挠痒痒。

阿尔曼试图靠近战,但灰袍人动作诡异迅捷,暗影能量构成的短矛轻易格挡开他的攻击,反而逼得他连连后退。艾克特则不断抛出各种炼金小玩意儿,骨粉炸弹、虚弱诅咒卷轴,效果有限,但多少延缓了灰袍人上楼的速度。

碎嘴躲在柱子后面,吓得瑟瑟发抖,他下巴的纹路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剧烈闪烁。笨笨则凭借小巧的身形和速度,试图骚扰灰袍人,但它的爪牙对能量体效果甚微。

形势危急!楼下三个灰袍人已经踏上了楼梯,另外两个在下方用暗影箭矢压制。他们被逼到了回廊的角落,退无可退!

就在一支暗影箭矢即将射中无法动弹的墨菲斯灵体时,碎嘴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

“噗!”暗影能量击中他的肋骨,虽然没有立刻粉碎骨头,但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瞬间侵入他的魂火,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碎嘴!”林辰目眦欲裂。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当碎嘴的魂火因为痛苦和守护同伴的意志而剧烈燃烧,当他的血液(如果骷髅有的话)仿佛沸腾,他下巴上的暗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芒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大厅!

那些冲上楼梯的灰袍人,被这金光扫中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了一种不似人声的、尖锐而痛苦的嘶鸣,他们身上的暗影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波动、消散,甚至连形体都变得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大厅墙壁上那些早已模糊的壁画和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纷纷亮起了微弱的、与碎嘴纹路同源的金色光芒!整个大厅轻轻震动起来,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缓缓苏醒。

灰袍人似乎对这金光和苏醒的气息极为恐惧,他们停止了攻击,发出几声急促的、含义不明的嘶吼,然后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楼梯下方,连同大厅里的同伴,几个起落就窜出了破损的大门,不见了踪影。

危机暂时解除。

团队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回廊上。林辰赶紧检查碎嘴的伤势,幸好那暗影能量似乎被金光净化了大半,碎嘴只是魂火受损,骨头没事。

“刚……刚才那是……”阿尔曼喘着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碎嘴下巴上渐渐黯淡下去的纹路,又看了看墙壁上残留的、正在缓缓熄灭的金色光痕。

艾克特激动地抚摸着墙壁上发过光的符文:“是认可!是血脉的认可!碎嘴先生的血脉,得到了这座遗迹防御机制的认可!那些灰袍人……他们是被这座城市的古老力量排斥的‘异物’!”

碎嘴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骨,又摸了摸下巴:“是……是俺……赶跑了他们?”

林辰长舒了一口不存在的气,刚想说话,整个大厅的震动却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强烈。同时,那个苍老的、曾经引导他们的低语声,再次清晰地响起,这一次,充满了急迫:

“王裔……时间不多了……核心……圣所……阻止他们……”

随着低语,大厅尽头,一扇原本与墙壁融为一体、毫不起眼的石门,在轰鸣声中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更加古老和神秘气息的通道。

通道深处,似乎有点点幽光闪烁,并且传来一种奇异的、温和的能量波动。

那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恰好让林辰肋骨上濒临消散的墨菲斯灵体,微不可察地、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生路,似乎就在眼前,但这条通往“圣所”的路,又会通向何方?那些被击退的灰袍人,真的会就此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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