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一战,玉虚十二金仙虽被救回,但个个带伤,尤其是首徒广成子,被琼霄琉璃冰心剑所伤,寒气侵髓,仙基受损最重,没有千年苦修难以恢复。黄龙真人更是几乎被打落境界,元气大伤。众人退回西岐芦篷,各自运功疗伤,气氛压抑。
然而,就在众仙吞服丹药、苦苦抵御体内残留寒意之时,他们注意到,同样是受伤,师尊元始天尊对待各人的态度,却有着微妙的差别。
元始天尊显化一道投影,亲至芦篷。他先是来到广成子榻前,取出一瓶氤氲着先天乙木精华的**三光神水**,亲自为其洗涤伤口,驱散寒气,温言抚慰:“广成子,你为吾门下首徒,此番受难,为师心甚痛之。此三光神水可助你稳固根基,祛除寒毒,你好生炼化。”
广成子感激涕零,连称师尊恩德。
随后,元始又至赤精子、玉鼎、道行、灵宝等根脚深厚、平日颇受重视的弟子处,或赐下灵丹,或传授一段静心法咒,助其疗伤。
然而,当他走到**黄龙真人**榻前时,却只是微微蹙眉,淡淡道:“黄龙,你根基浅薄,此番更是大意轻敌,方有此劫。日后需谨记教训,勤加修持,莫要再堕了我玉虚威名。” 言罢,竟未赐下任何疗伤圣药,便转身离去。
黄龙真人面色惨然,低下头,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他乃龙族出身,根脚在十二金仙中确实不算顶尖,平日便觉师尊待自己不如广成子、赤精子等人亲厚,如今重伤之下,待遇更是天差地别,心中苦涩与不甘,如同毒草般滋生。
不仅黄龙,连一旁的**玉鼎真人**、**慈航真人**、**普贤真人**、**惧留孙**等,虽也得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却未见什么实质性的赏赐或帮助,对比广成子所得的三光神水,心中亦不免泛起一丝异样。
燃灯道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他本是紫霄宫中客,辈分极高,屈居元始之下做个副教主,本就有些不得已。此次十绝阵、九宫玄冰阵,他冲锋在前,甚至舍弃了坐骑梅花鹿,可谓尽心尽力。然而,元始天尊归来后,对他并无额外褒奖,反倒隐隐有责怪他指挥不力、未能护得众仙周全之意。
“呵呵,好个元始天尊!心中只有你那几个根脚深厚的嫡传,吾等在你眼中,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燃灯心中暗忖,想起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的情景,又对比如今处境,一丝脱离玉虚,另寻出路的念头,悄然萌生。他甚至想到了那西方教接引、准提二人,似乎一直有意招揽……
元始天尊投影离去后,芦篷内的气氛更加微妙。
黄龙真人终于忍不住,对身旁的玉鼎真人低声道:“道兄,师尊他……未免太过偏颇!广成子师兄是弟子,我便不是了么?为何他得三光神水,我等却连一颗疗伤丹药都无?”
玉鼎真人沉默不语,他性情沉稳,虽心中亦有感触,却不愿非议师长。同样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
慈航真人叹道:“或许……是我等修为不济,入不得师尊法眼吧。” 语气中带着自嘲与落寞。
普贤真人、惧留孙亦是相对无言,各自疗伤,但那份因待遇不公而产生的隔阂与怨怼,已然种下。
就连得了好处的广成子、赤精子等人,感受到同门那若有若无的疏离目光,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们虽得师尊看重,但同门失和,绝非玉虚之福。
端坐昆仑玉虚宫的元始天尊,并非不知门下心思。在他想来,广成子等乃玉虚门面,未来承袭道统之希望,自然需重点扶持。黄龙等人根脚浅薄,能收录门下已是恩典,受些磨砺也是应当。至于燃灯,毕竟是外人,可用不可信。
他却不知,这看似合理的“区别对待”,在劫气影响与残酷现实的放大下,已然深深刺痛了部分门人的心。封神杀劫,不仅是王朝更替,更是人心鬼蜮的试炼场。圣人的偏私,如同在一池静水中投下石子,涟漪虽小,却可能在未来,引发滔天巨浪。
玉虚宫这玄门正宗,自诩纲常有序的圣人道统,其内部,已然因圣心偏颇,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却难以弥合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