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承熠的表情，裴清衍的心提到嗓子眼，拿着奏折的手指都有些颤栗。
“陛下，奴婢是不是没有做好？”
“奴婢真的……”
谢承熠冲他勾指，裴清衍连忙放下奏折，往前走了一步到谢承熠跟前。
谢承熠捏着他下巴，让他低头，裴清衍配合的弯腰低头。
“啵～”谢承熠在他脸上亲了下，“奖励”
“写得不错，继续”
不等裴清衍有所反应，谢承熠已经收回手，继续倚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喝茶。
活脱脱就是提上裤子不认人。
裴清衍的字谢承熠自然是极为认可的。
毕竟是他一笔一笔教出来的，而裴清衍也将他的笔迹学了八成像。
更何况此时刻意模仿，除非有心人细究。
裴清衍摸着被亲的脸，眼中的忐忑不安被喜悦取代，“奴婢谢陛下奖赏”
他一脸欢喜的坐回去，捧着奏折忙碌。
谢承熠看着兢兢业业奋斗的裴清衍，有些困倦的打哈欠。
有人帮他干活，他浅浅的眯一会。
——不过分吧
谢承熠放下茶杯，欲起身换到他的专属玉榻上。
罗汉榻在大，也就那么大，他和裴清衍坐着还行；若他现在躺着实在是窄小。
不是委屈了他，就是委屈了裴清衍。
他还是换个舒服的小塌躺一会吧。
“陛下，别走”
谢承熠刚起身，就被裴清衍拉住衣襟，可怜巴巴的仰头看他。
“不走，就在小塌上窝一会”谢承熠动作一顿，伸手捏了下他仰起的俊脸。
余光瞥见奏折上与他极为相似的「知道了」，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不过比起他的字迹，裴清衍的字多了份谨慎拘谨。
裴清衍拉着谢承熠的衣襟不松手，他看了眼几米外的小塌，心中摇头：太远了
“陛下，就躺在这，好不好？”裴清衍往旁边挪了挪。
他占不了多少位置。
谢承熠无奈，“啧，粘人”
“该拿你如何？”他虽是这般说着，可眼中却带着受用的欢愉。
裴清衍攥紧他的衣襟，无声请求，很是执着。
“行吧，那看来是得委屈你了”他握住裴清衍的手捏了捏。
裴清衍瞬间露出笑意，“不委屈，奴婢一点都不委屈”
谢承熠眼神微沉：啧，真是要命了。
他瞥了眼桌上的奏折，压下心底的涟漪，环住裴清衍，握住他执笔的手。
“笔锋不必如此拘谨，肆意些”谢承熠带着裴清衍写了几个字，贴在他耳边道：“允你肆意妄为”
不知是指字，还是说人。
裴清衍身子微僵，心跳的极快，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其中夹杂着丝丝酸涩及悔恨。
复杂的情绪让他眼睛蓄上泪水。
前世的画面涌入心头，和今世重合，让他的眼泪止不住滑落。
前世陛下也是这般教他识字写字，可他却……
冰凉的泪水砸落在谢承熠手背，他侧头，见裴清衍又红着眼掉泪，心底泛起心疼。
今世的裴清衍真的好爱哭！
谢承熠抽出他手中的笔，坐下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擦去他脸上的泪：“怎么又哭了？”
“如今倒真成了小泪人了”
裴清衍虽然被谢承熠养着圆润了些，可实际并没有多胖，谢承熠轻轻松松的就将人抱起。
“没有”裴清衍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谢承熠腿上，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闷声开口。
前世那样的恩宠，他没有资格再有。
“委屈了？”谢承熠亲了亲他的脸，“那我们就不批了”
他一会自己看就行，何至于让他的清衍委屈哭了。
谢承熠以为是他蛮不讲理的让人批奏折，委屈哭了，轻声哄着。
“不委屈”裴清衍闻声，仓皇抬头，“奴婢不觉委屈，奴婢愿意看的”
“只是想陛下别走”裴清衍整个人往谢承熠怀里缩。
“还……还想陛下再教奴婢写字”
裴清衍脸藏在谢承熠怀里，声音又小，谢承熠并未听清，不过他的心思也并不难猜。
“好，别哭了”谢承熠抱着人轻声道。
“明日可好？”他低头询问怀中之人。
裴清衍点头：“好”
被哄好的裴清衍又开始兢兢业业的帮谢承熠批阅奏折。
不让走的谢承熠只好又窝进罗汉榻上，软棉的垫子，身侧的爱人，不一会谢承熠便昏昏欲睡。
裴清衍将一部分看完的奏折整理好放到一边，便看见恬静安睡的人，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
他自己都未发觉。
裴清衍走到谢承熠身边，矮下身子，细细的看他，手指轻轻碰了碰谢承熠的睫毛。
陛下，睡着的样子好乖啊！
裴清衍身子往前凑，偷偷的格外小心珍视的在谢承熠脸上落下一吻。
陛下，可真好看。
——是他的陛下
因着裴清衍坐在一旁看奏折，谢承熠身子半蜷缩着，睡得不是很舒服。
裴清衍从旁边软榻上拿了一个小毯子盖到谢承熠身上，又将他蜷缩的腿放到他腿上，单手环住，防止他掉落。
如今的谢承熠已有八尺有余。
裴清衍批阅另外一堆奏折，左手却始终轻轻握在谢承熠脚踝上，不曾松开。
谢承熠动了动身体，脚下的触感不同于软垫的柔软，他微皱眉睁眼。
便看见他的腿脚都在裴清衍腿上放着，裴清衍的手还轻轻握着他脚腕，身上搭着小毯子。
心弦被拨弄，丝丝雀跃满足将他包裹。
其中参杂着一丝心疼——裴清衍过于包容纵容他的心疼
“陛下，您醒了”腿上的脚动了动，裴清衍立马侧头看他，“奴婢马上看完了”
谢承熠坐起身，揽住裴清衍，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不必如此”
“朕不愿你委屈”
他知晓裴清衍是怕他睡得不舒服，怕委屈了他。
可同样的，他也不愿裴清衍委屈。
裴清衍乖顺的由着他亲吻额头，“奴婢不觉委屈，是乐意的，喜欢的”
谢承熠揉揉他的头发，“小骗子”
怎么可能不委屈？
谁会乐意屈居人下，卑顺伺候。
“奴婢没有骗陛下”裴清衍抬眸看他，眸中皆是认真。
谢承熠笑笑未开口，只是将人抱进怀中，轻轻的按揉他的肩颈，腰部。
“陛下，奴婢不难受”裴清衍习惯伺候侍奉谢承熠，反之，却难以接受。
“陛下，奴婢承受不起”
细听他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栗。
谢承熠看着他实在惶恐的模样，只能收回手，无声叹息。
最终只是揽过人，亲了亲他的唇。
“我的清衍，辛苦了”
裴清衍的心瞬间被填满，谢承熠的一句「我的清衍」，抵过世间所有。
裴清衍在心底默默强调：
他是陛下的清衍。